就只有走海路了。”司馬飄雪道。
“租艘船?”水靈兒問。
司馬飄雪點點頭:“當然。”
“那就去租一艘大官船罷。海上風浪大,大官船行駛得平穩些。我認識幾個大官船的船主。”水靈兒建議道。
司馬飄雪馬上就同意了。
水靈兒去了沒多大一會兒,眾人就看見她站在一艘華麗的大官船的船頭上,正在向他們招手。陣陣海風吹起水靈兒額前的秀髮,繃起她身子青春的線條,那樣子真是美極了。司馬飄雪再次心中一動。
船過來了,司馬飄雪收起心猿意馬,吩咐大家上船。
上船後,司馬飄雪又吩咐立即起錨,大官船當即揚起風帆,緩緩朝海灣外面駛去。
司馬飄雪注意到,那十數名新來的隨從居然個個是航海好手。在他們的掌握下,大官船很快就駛出了白龍海灣,直向深海方向駛去。
司馬飄雪一直站在船樓的望臺上遠眺。司馬飄雪每一次見到海,都不禁為大海的宏偉氣勢震懾。一個人的生命在浩瀚在大海之前顯得何等的渺小!
司馬飄雪不禁想起莊子的《秋水篇》,然後竟不知不覺輕聲吟了出來:“秋水時至,百川灌河;涇流之大,兩渚崖之間,不辨牛馬。於是焉河伯欣然自喜,以天下之美為盡在己;順流而東行,至於北海;東面而視,不見水端。於是焉河伯始旋其面目,望洋向右而嘆——”
正吟至此,一個銀鈴般的聲音竟將司馬飄雪的功課接了過來,繼續背下去:“井龜不可以語於海者,拘於虛也;夏蟲不可語於冰者,篤於時也;曲士不可以語於道者,束於教也。今爾出於崖,觀於大海,乃知爾醜,爾將可以與語大理矣。”
司馬飄雪笑笑,跟著齊聲吟道:“天下之水,莫大於海;萬川歸之,不知何時止而不盈;尾閭洩之,不知何時已而不虛……五帝之所連,三王之所爭,仁人之所憂,任士之所勞,盡此矣。”
“靈兒,想不到你如此的博學多聞。”司馬飄雪真心讚道。
“第一次見到大海?”水靈兒笑吟吟地問司馬飄雪,沒有接他的話頭。
司馬飄雪含笑不語。
“第一次見到大海的時候,我想起的也是這段話。”水靈兒調皮的眼睛一閃。
“第一次見到大海?我還當你一直就在海邊長大的。”司馬飄雪道。
“不,我姐妹二人一直在黃山清風庵玉真師太門下習武,直到去年才下山涉足江湖。”水靈兒解釋道。
“幸而你師父沒有將你一直關在深山尼姑庵裡,否則……”司馬飄雪欲言又止。
“否則什麼?”水靈兒窮根究底。
司馬飄雪的回答有些牛頭不對馬嘴:“這正是‘曾經滄海難為水’。一個人若是見過了比‘武林第一美人’水靈芝還要漂亮的水靈兒,就會彷彿吃了河豚一般,此後就百樣不鮮。也許,這世上再沒有可以吸引他的東西了。”
“少貧嘴!”水靈兒嗔道,那神情卻跟生氣差得很遠。
司馬飄雪也顧不上去揣摸水靈兒的心思,一味說道:“靈兒,你看,這長天浩渺,海風徐來,又無俗人俗事攪人清興,若能再有一張琴,臨波而鼓之,該是何等有味之事?”司馬飄雪笑著,轉頭望了一水靈兒一眼,道。
“是有張琴。”水靈兒意外地說。
“在哪裡?”
“客艙中。”
“你怎麼發現的?”
“方才我進船艙中找點東西時發現的,還伸手試了一下音色,挺不錯的哩。”水靈兒道。
司馬飄雪聞言大喜,忙叫了一名水手去將它取來。
第五章 蛇島蛇王
水手一眨眼就將一隻很大的古琴抱了過來。司馬飄雪走近一看,果然古色古香,焦尾枯桐,正是一把好琴。
“娘子,請!”司馬飄雪將琴放置桌上,對水靈兒躬身扮了個怪相。
水靈兒臉上一紅,啐了司馬飄雪一下,擺擺手,示意司馬飄雪先來。
“在下是個粗魯武人,胡亂學過幾手琴,恐汙了靈兒姑娘清聽,還是姑娘先來。”司馬飄雪趕忙謙遜道。
“司馬大俠號稱‘浪俠’,必非‘浪’得虛名,吹彈絲竹的本事一定不小。本小姐不欲班門弄斧,還是‘浪俠’先生先來吧!”水靈兒執意謙讓。
“那在下只好獻醜了。”司馬飄雪走到琴邊,試了試音,對這琴的音色很滿意。然後將身上拍了拍,坐下來瞑目靜息一陣,方徐徐彈了一首《春江花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