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太厚,沉重的屋頂一下子就坍塌下來,猶是司馬飄雪身手再快,也沒能竄出門去。
一根橫樑端端正正砸在司馬飄雪頭上,他立即被擊昏過去。
在意識清醒的最後一剎那,他覺得所有的東西都在往他身上掉,彷彿在一層層給他加被子。他還隱隱約約聽見一兩聲女人的驚叫。
當他甦醒過來的時候,暴風雪已經停了。
這是怎麼回事?
司馬飄雪發現自己躺在馬棚中。這馬棚也坍塌了一半,那些馬匹已經逃散了。
他發現自己躺在飲馬槽邊,身下墊著厚厚一層稻草。身邊還有一個人細微的呼吸之聲。
司馬飄雪想站起來。
怎麼了?他的頭怎麼在嗡嗡作響?他不但抬不起腿,而且也抬不起手。
他明白了。那場房屋坍塌事故太厲害,他的腦子有輕微的震傷;他的手腳全部被砸斷;他的腰也被一根橫樑擊中,連腰也伸不起。
“不要緊,你是輕微骨折,很快就會好的。”有人在他耳邊輕輕說道。
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司馬飄雪發現處境十分尷尬:他脖子下面枕著不是枕頭,而是一個女人的胳膊。怪不得這麼溫暖?
一張女人臉正貼得很近地俯視著他。
這張臉很美麗,臉上也在流著血。這臉上的那對眼睛很大,很迷人。眼睛裡包孕著亮晶晶的眼淚。一對小巧的鼻孔和一雙猩紅的嘴唇對著他吹氣如蘭。這氣味好聞極了。
“靈兒!”司馬飄雪差點就叫出聲來。
幸虧他沒有叫出來。
這是水靈芝。
司馬飄雪明白了:是水靈芝把他從坍塌的屋裡挖出來,並把他搬到這裡來的。
水靈芝臉上手臂上都有些劃傷,當然都是皮肉之傷。她也渾身到處是血。不過看得出來,有的是她自己的血,有的卻是司馬飄雪的。是她從屋中把司馬飄雪抱出來的時候沾上的。
水靈芝可能也是從什麼倒塌的房屋中爬出來的,衣服褲子都撕得稀爛,這次絕對不是自己撕的了。這麼可怕的暴風雪,連路都看不見,她即使要演苦肉計也沒人看。
司馬飄雪的情形也比她好不了多少。兩人都衣冠不整,豈止是衣冠不整?兩人身上都有許多地方暴露出來了,甚至還有些很尷尬的地方也露了出來。
司馬飄雪想問:“是你救了我?”
但是,他隨即就想到這人是水靈芝。
“可千萬不能再上她的當!”司馬飄雪叮囑自己。
於是,他用最後的力氣掙扎著,要想把頭從她臂彎裡移開,並對她怒聲道:“你走開!”
但是,他發覺自己這次效法柳下惠的壯舉很不成功:他的聲音小得象蚊子叫,他的脖子根本動不了。他象一隻被浪頭打上海灘的大海龜,四腳朝天,很可笑地一動也不能動。
堂堂的“中原第一劍客”,如今象一個襁褓中的嬰兒一樣無能為力,任人撥弄。
水靈芝臉上是一副溫柔而滿足的笑容,象一個捨身救子的慈祥母親。她披頭散髮。臉上身上血跡斑斑。從前那張蛇蠍一樣狡猾的臉不見了。
司馬飄雪發現,眼下的水靈芝和水靈兒驚人的相似。
“真得謝謝這場暴風雪。”司馬飄雪聽見水靈芝喃喃自語。
“你說什麼?”司馬飄雪微弱的聲音問道。他還在試圖掙扎出來。
“我說,謝謝這場暴風雪。”
司馬飄雪仍然對她怒目而視。
“對不起,司馬飄雪大俠。這場暴風雪可不是我安排的,我還沒這麼大本事。”看到司馬飄雪懷疑的眼神,水翠芝譏嘲道。
“那你幹嗎說謝謝?”
“如果不是這場暴風雪,我就永遠也沒有機會和你貼得這麼緊。也沒有機會能把你抱在懷中,盡情的嗅你身上的男子漢氣息。”水靈芝臉皮又厚了起來。
“滾開!”司馬飄雪吼道。
他想將水靈芝推開,可是這手腳哪裡是他的?連方才那嘰嘰咕咕的聲音也不象是他的。
“司馬大俠,你還在恨我嗎?我知道你一直恨我,這是為了水靈兒,是不是?”司馬飄雪點點頭,既然不能說話不能動,他就只好報之以滿臉的忿怒。
“如果你恨我,我也不怪你。我知道我對不起你。”
“住口!”司馬飄雪又是一聲憤怒的蚊子叫。
“我設計陷害了你,而且一次又一次的害你。我好後悔,我不該扮演出深夜練功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