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銀針真的未變色,裡面什麼佐料都沒加的樣子,反而讓人猜不到了,反而讓人……不踏實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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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就迎來了夜幕降臨。
趁著姍姍不返的夕陽殘景,皇后早早讓身邊最得意的元慶公公,將鳳棲宮的主殿給佈置了起來。
這一回,聽說皇后娘娘要做新的花樣子,所以這一向似傳統了下來的歌舞表演,便給撤了下去償。
倒是由於七巧節沒多少日子了,皇后索性拿了七巧節的由頭擱到今兒,在宮裡頭辦起了燈會,遣人將江南送來的湖蟹,做了今晚的主膳。
宮裡頭辦起尋常百姓才有的燈會,倒是給沉悶的皇宮,添了一股子別樣的新鮮與靚麗,連宮裡頭不光是愛湊熱鬧的各宮娘娘嬪妾們都熱情高漲的了不得,就連素來好些個不愛湊熱鬧的,都聞訊到了鳳棲宮,來瞧個新鮮勁兒。
妃嬪們,幾乎哪個都是嬌生貴養的,哪個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可是為了學那些百姓人家在燈會中的意趣,便也一個個興高采烈的,竟親手做起了彩燈。
雖在過程之中,叫嚷喊苦的嬌嬌妃子不少,可多數不管是為了這個意趣,還是為了自個兒的顏面,亦或是能在今夜的燈會贏個彩頭,都是忍著其中深淺不同的疼痛與勞累,堅持做了下去。
之所以說她們受累程度深淺不一,那是這燈會並沒有立下什麼明文規定,只要是參與了製作彩燈的任何過程,那麼,做出來的彩燈成品,都是有資格參與比燈夜宴的。
就比如雲朵與十三公主,一個只畫了彩燈的樣式,一個只畫了彩燈上的花紋,其餘的製作過程與用料,都是底下的奴才們,給忙活出來的。
而她們這兩個主子,則是鳳朝凰裡,挑了一方臨水的小涼亭,吃著螃蟹,喝著花雕,賞著荷塘月色,暢談著天南地北的趣事兒。
也就薄家的十小姐薄雲穎,兀自老老實實的混跡在奴才堆兒裡,興致勃勃勤勤懇懇的親自操刀,做起了彩燈的每一項工程。
鳳朝凰什麼都不多,就是景緻特別多,而賞景的地兒,也是不少。
剛才還興致盎然的十三公主,突然停了被雲朵逗樂的銀鈴笑聲,兩隻眼睛就跟被點燃了燈芯的燭火一樣,騰的就亮了起來,目光灼灼氣勢洶洶的,瞪向了不遠處,建設於湖庭中心的六角涼亭。
“這蟹可是涼性的東西,多了吃是會涼了肚腹的,可我怎麼瞧著公主殿下,倒是異於常人的很,竟越吃,越是添了火氣呢。”雲朵搖了手裡的玉骨團紗扇,好笑的瞥了十三公主一眼。
十三公主哼了一聲,目光落回雲朵身上,突然似想到了什麼似地,兩眼圓瞪,“姐姐,這不會是……是你故意的吧?”
雲朵啜了一口手上杯中的花雕酒,眼神無辜的眨了眨,“我就那般像陰險狡詐之徒麼?”
說著,她轉首瞧向了湖心的那座涼亭,亭臺簷角掛著的大紅燈籠灑下的輝芒,令她雙眼不適的徐徐眯起,“巧遇橋段這種無聊的把戲,我才沒有那麼幼稚的興趣。”
十三公主被雲朵無辜的小眼神,忍不住無語凝噎了一把,再聽雲朵的後話,再將目光回到湖心的六角涼亭裡,結合正被一群鶯鶯燕燕包圍在內的自家九哥這等畫面,她立刻頓悟過來。
這是雲朵姐姐,在拐著彎兒的在說,這什麼偶遇橋段,定是她那九哥的安排,且順道還給她的好九哥,做下了無聊,還很幼稚的差評。
對此,十三公主只能乾笑兩聲,一股不好的預感,突然莫名的油然而生。
花無心端了剛出爐的湖蟹,回了臨水小亭。
一方小小的涼亭,已經擠滿了正在熱火朝天做著花燈的奴才,他這麼低垂螓首,儀態卑末的走進小亭,倒是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力。
很順其自然的到了雲朵的身邊,趁著擺放湖蟹的那一低腰垂首的瞬間,他附到雲朵耳畔,低語了一句。
“薄久夜來了。”
湖蟹擺好,他的話也剛說完,這剎那的接觸,還真讓人察覺不出什麼。
就連雲朵另一側的十三公主,都未曾發覺。
不過,也是因為十三公主向來敏銳的鬼靈精,似乎正在為什麼事情而煩惱著,所以才沒有注意到身邊的雲朵,這轉瞬即逝的小細節。
雲朵眉梢一揚,什麼都沒說,瞧向湖心亭的琥珀眸子,微眯的愈發厲害,幾乎要眯成了兩條線。
以花無心所站立在雲朵身側的角度,由於雲朵的臉是朝亭外望去的,所以,花無心能看到的,除了雲朵那細長的黛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