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原來還是個專愛聽自己大哥壁角的慣犯。
要不然,這薄久夜手底下的護院頭兒,也不會如此頭疼他,也不會說那樣的話兒,更不會因為薄三哥這三兩句,就真的放了行。
左不過,薄三哥這個聽壁角的賊人,不似別人那樣偷偷摸摸,膽大包天耀武揚威的,只怕也是前所未有。
不過,這倒是很好的解釋了,為什麼薄久闌看起來在薄家不問世事閉不出戶,但是對薄家上下之事,尤其是薄久夜的諸多事情,還能那樣的瞭若指掌。
本來雲朵還以為薄三哥在薄家有什麼神秘的暗線,有什麼神通呢,到頭來,居然只是這樣的簡單。
簡直超乎她的想象,讓她不禁的,生出一股子啼笑皆非之感。
莫名,之前她還火冒三丈的躁動情緒,得到了些許安撫。
再轉念一想,薄久闌帶她前來沐夜居,明目張膽來聽薄久夜壁角這種事兒,她的心情,又莫名的好了幾分。
薄久闌對沐夜居可謂已經是駕輕就熟。
薄久夜的書房有一扇是臨河而設的落地軒窗,但窗外,還有一道一人可過的走道,還有護欄。
薄久闌到了落地軒窗前,拉開了鏤空雕花的窗門,帶著雲朵明目張膽的,就從窗戶踱步進了薄久夜最引以重視的書房。
進到書房後,薄久闌便將雲朵擱到了一張太師椅上,自個兒則坐到了雲朵比鄰的另一太師椅上,兩個人中間,只被一小小的四方小几所隔。
落地後踏實感,讓雲朵的精神下意識的放鬆了不少,蠶絲被雖然十分透氣清爽,但她仍覺得憋悶,幾乎是剛一落座,就迫不及待的從被子裡,將自己的腦袋探了出來。
這一番鬧騰,她腦袋上的頭髮,著實亂的厲害了,像個蓬蓬亂的鳥窩一樣。
她自個兒是沒有發現,只顧把手從被子裡趕緊抽出來,好拂去擋在臉上的髮絲。
一邊兒坐著的薄久闌卻是瞧見了。
向來沒什麼情緒的他,眸底竟蘊出了一絲綿軟的笑意。
兩人這才剛一落座,書房連著的,只隔了一道薄薄的暗門外的客廳裡,淅淅瀝瀝的就傳來了女子哭哭啼啼的聲音。
“大哥,雲惜不懂,大哥到底是聽了哪個小狐狸-精的挑唆,要把自己的親妹妹帶到這裡私下審訊!”
廳堂裡,薄雲惜坐在廳中會客時,所用的那一排太師椅中,右手邊兒最前面的一把。
不過一個多月不見,她這位昔日在京都風光無限的第一世家女,卻已經落拓的令人唏噓。
雖然仍是一身的穿金戴銀,寶石不少,可那消瘦蠟黃的小臉兒,萎靡不濟的精神面貌,還有一隻已經烏青的眼睛,都在昭示著,她現在已經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落拓世家小姐。
此時,她還捏著一方手帕,抹著眼淚。
這要是擱在以前,她那張天生麗質的臉蛋兒這麼一哭,肯定不知道多少的王孫公子哥兒要跟著心碎了。
可如今她這嚶嚶啜泣的樣子,簡直只能用粗鄙醜陋來形容。
實在,是讓人憐惜不起來啊……
薄久夜略帶慵懶的坐在廳堂正中上的主位上,左手撐在手邊兒的小几桌面上,支著半張臉,右手,則擱放在太師椅的扶手上。
右手的五指指尖,在很有規律的,敲擊著扶手。
敲擊出的聲響不大,但是,卻很能讓氣氛輕易的,變得緊張沉悶起來。
簡直,宛如調節氣氛的調劑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