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下,陛下九死一生冒險回朝,破太子澈陰謀,清君側,次日,未行登基之禮,再度東上,捨身在大軍前沿,以四十萬大軍,死守我大燕東南兩處邊疆數月,吃樹皮,喝泥水,與大祁大溱兩國殊死抗衡,以血肉駐紮城牆,保我大燕江山時至今日——”
說到這,薄久夜的語氣不自禁的多了幾分激昂,但他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而是將明亮的目光,大刺刺的落在了寶椅上的燕帝身上,“陛下的居功至偉,倘若陛下忘了,微臣,願再一一道來。”
燕帝擺了擺手手,收回了落在窗外的目光,慢騰騰的翻身坐了起來,盤腿坐在了寶椅中間,安放的小几一面兒前。
“難為愛卿還對朕當年做的那些事兒,記得如此詳盡,朕反倒自個兒都記不清了啊……”
邊笑著說,燕帝邊對薄久夜招了招手,示意薄久夜,坐到小几的另一面兒去。
“陛下心繫家國天下幾十年,又不喜忘形得意,長遠的事情,自是不會一直存念在心。”薄久夜倒也不推辭,磕了一頭表示謝恩之後,便從地上起來,到了寶椅小几的另一邊兒落座。
只不過他坐的規規矩矩,不似燕帝那般隨意悠然。
燕帝目不轉睛的看了一會兒正襟危坐的薄久夜,“跟著朕幾年了?”
“回陛下,十年有餘。”薄久夜答得不假思索。
他倒也不是一進朝堂,就做了宰相的。
左不過比旁人考科舉,他是次次及第,從未落榜,且他年僅不到七八歲,就開始了科舉考,考到狀元的時候,他正是弱冠之年。
也是皇上瞧得上他,狀元之後,並沒有讓他在地方上做縣臺府臺太久,沒個兩三年,就從地方上,一路平步青雲,調到了京都做了京官兒。
而後沒幾年,他父親老宰相過世之後,他便被皇上正式委任一品宰輔。
縱然他當時做官不曾留有汙點,也很會為人處事,但上任的伊始,還是備受爭議的。
從坐上百官之首位置那天,直到現在,冷不丁的一想,竟快有六個年頭了。
燕帝聽來,也不禁有些感慨,“十年了,呵呵,還真是彈指一揮間啊……也不怪乎,愛卿總是知道朕的念頭的。”
“不敢。”薄久夜垂首,“也是陛下仁慈英明,總會多少流露出,給微臣的指點,微臣才能對聖意,略知一二。”
燕帝大笑,揚手虛點著薄久夜,“你啊你,就這張嘴,也不知讓大燕多少儒生秀才聞風喪膽,朕都不知道這大燕,誰還能說的過你薄少相去。”
薄久夜有些赧然,“讓陛下見笑了,微臣著實酸腐了些。”
“誒,這也是我們大燕少相一項不可多得的才能嘛,朕可是記得有一年,愛卿不費一兵一卒,憑著這一張巧嘴,讓進犯我大燕的高麗人,就乖乖退了兵啊!那時,愛卿可謂是一嘴成名,朝堂對你頗有微詞的一干老臣,都不再對愛卿有了異議吶。”
“陛下過譽了,那事若無大燕頗豐的資源來做談和的籌碼,微臣也做不到讓高麗退兵。”薄久夜的神情有些熱切起來,“說到底,最該感恩的,還是我大燕疆土。”
“是啊……”燕帝頗為認同的點頭,伸手提起桌上的紫砂茶壺,拿了兩隻一套紫砂茶具裡頭的杯子,慢悠悠的斟起了茶水,“所以這大燕江山,才會惹得諸國垂涎吶。”
說了這麼多,終於是要說到正題上了,薄久夜精神一振,“陛下,難道是晉國那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