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貴人大概沒料到雲朵這麼突然,還這麼直接的問她,微怔了一下,而後,柔柔的笑開。
“薄四小姐既然問的這般直接,我也不要再故作隱晦的好,免得被小姐笑話我矯情。是這樣的,我家還有一個小弟,已經二十有二了,雖然在皇上那裡得到賞識,早早便領了官職,可才華是有,但是在男女之情上,還是一個懵懂無知的毛頭小子,家裡父母都已經不在了,我這個做姐姐又常年在深宮之中,也管教不到他,偏偏我又只有這麼一個親人,這麼一個牽掛了,所以,想親自為我這弟弟,保媒拉縴。攖”
嵐貴人雖然沒有明明白白的講透徹,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雲朵不是個傻姑娘,自然立刻知道了嵐貴人的用意。
不過償。
“為什麼是臣女。”
嵐貴人把自己找來,居然是為了拉紅線,讓自己做她弟媳婦,這倒是讓雲朵頗為意外的挑了挑眉。
原本她還以為,嵐貴人找自己來,是商議商議某些大事。
仔細想來,今晚還真是挺有意思的,薄雲朵這本尊都單了二十一年的這棵老鐵樹,竟然開起了桃花來了,還是一朵又一朵,開的真讓她自個兒都眼花繚亂了。
雲朵忽然挺想笑,因為挺可惜的,這些桃花裡,還真是朵朵都是爛桃花,不僅臭不可聞,可能還帶毒,一個不小心,那是要爛手的。
她可不敢摘。
不過,這些爛桃花裡,還是把公孫霽除外的好,人家至少身家清白,人也是個老實的正人君子,從頭到尾,可對她做盡了一個大男人該做的,從頭到尾都盡顯了君子之風。
不像某些人,只會想著怎麼算計她,怎麼逼迫她,怎麼掠奪她。
“四小姐是不是要聽真話。”語氣是透著反問,可此時嵐貴人看向雲朵的眼神,是充滿了肯定的。
“我之蜜糖乙之砒霜這玩意兒,我可並不喜歡,貴人還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好。”嘴上話雖這麼說,可雲朵卻是在心裡好笑。
這宮裡邊兒的人,各個都是人精,各個都是演戲的高手,彼時你以為她說的是假的,人家偏又說的是真的,你以為人家說的是真的,人家卻把你當棋子兒給用了。
真真假假的,誰知道呢?
“四小姐有十三公主作伴兒,想必對我的情況,也略有了解過罷。”嵐貴人邊朝在場唯一的那個小太-監和小宮女擺了擺手,示意兩人下去,邊踱步走向了,她剛才鋤草的那塊蘭草地,“卉嬪已經看我不順眼許久,她又是一宮主位,總是藉著各種理由和藉口,來埋汰我,欺負我,我不過一個小小的貴人,就像這深宮一角,一株不起眼的野草,只能任人踩踏,沒有反抗的餘地,沒有申辯的權力……”
說到這兒,已經再度走到了那塊蘭草地的嵐貴人,彎下腰,又拾起了那支扔在地上的鋤頭,“這些日子,卉嬪又得皇上召見了,眼下皇上那身子……說句大逆不道的,還能召幸幾位嬪妃?而今能召幸的,保不齊得了寵,是要飛上枝頭的。四小姐你知道麼……”
一鋤頭一鋤頭的鋤著雜草,別看嵐貴人鋤草鋤的似乎很費勁,好像那把鋤頭都能把她一雙柔若無骨的玉手給沉折了似地,可手法卻很熟稔巧妙,幾乎一鋤頭下去,不會傷到似乎剛種下去不久的蘭草幼苗,只鋤掉了長勢極好的野草。
“昨兒個我打碎那盆卉嬪要獻給皇上的素冠荷鼎時,卉嬪說我嫉妒她,要毀了她博寵的寶貝,這些,我已不想辯解什麼,但她卻發了狠,揚言說她若一旦封了妃位,她定要讓她的哥哥朝蒙坐上刑部尚書的職位,屆時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個要拿來開刀的,就是我那隻會死讀書的傻弟弟……”
說到這最後,嵐貴人拿著鋤頭的手都在不住的顫抖了起來,鋤頭再也沒被她那雙纖細若素的手拿起來了,她勾著頭,讓人瞧不見表情模樣。
可目力極好的雲朵卻瞧見了,從嵐貴人那張臉上,一顆一顆掉下的,閃爍在掛在樹梢上的那盞宮燈光芒之中的晶瑩。
如果說的嵐貴人是在演戲,那麼她的演技,真是已經臻入化境。
雲朵唇角勾起淺淺的弧度,轉過身,神態悠然的觀賞著身側的琉璃房中,開的甚好的一叢君子蘭,這本是君子蘭過季的炎炎夏日。
“那嵐貴人之所以選臣女,就是因為知道,臣女與薄相夫人不合,與朝家不對付,故而,認為臣女與您弟弟若做結髮夫妻,定是要站在你們姐弟這邊,你們墨家這邊的。說不定,往後藉著臣女的光,還能讓薄相,庇護點兒你們墨家,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