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以為,他聽不出老爺子的弦外之音。
不就是在罵他死心眼,不知悔改,非要執著於薄雲朵麼?
今天來這一出,來了諸多的世家千金,他挑哪個不好?
燕帝自然也聽出了自己兒子這話的潛臺詞,無外乎,就是在宣告,他這個兒子就是沒救了,他老人家還是不要再管的好償。
於是乎,燕帝這下子是鬍子都氣的翹了起來,“你……”
“陛下息怒。”旁坐在燕帝龍椅一邊兒的鳳座上,皇后笑容和煦的安撫,“夙修只是志不在此,哪有不長進?您總是這樣說他,真要讓您說的一無是處了,說的多了,往後就會自卑,這堂堂一國太子,連身為儲君的信心都沒了,往後還如何有治理國家的風範?”
燕帝不悅,“朕看,就是讓你給慣的。”
對於燕帝的指責,皇后掩嘴輕笑,“哪家的兒子不是用來慣的,女兒不是用來寵的?難道就因為是天家人,就要剝奪了子女的這些權利不成?”
燕帝欲言又止半天,最終,只得嘆了口氣,懊惱的斜了皇后一眼,“朕說不過皇后你。”
皇后掩嘴直笑,眉目間,染著幾分自得。
璧君傾羨慕的看了一眼上座的皇帝皇后,又朝燕夙修湊了過去,“修,你這是吃錯藥了?沒事跟皇上懟個什麼勁兒?”
“你懂什麼,這叫父子樂趣。”輕啜了一口蓮子茶,燕夙修垂著眼睛答。
“……”璧君傾無語了,對燕夙修一豎大拇指,“行,你贏了。”
燕帝深看竊竊私語的兩人一眼,怒火中燒的情緒,一下就平靜了下來,收回視線斜視皇后一眼的同時,他老人家甚至還露出了笑意。
皇后收到燕帝的視線,這手上給燕帝夾著糕點的筷子,便擱到了碗碟上,朝燕夙修與璧君傾,露出了關切的微笑。
“修兒,君傾既然回來了,母后看吶,你們的事兒也就趁這次,便辦了吧。這皇宮裡頭也是許久沒辦喜事兒了,你父皇身子不好,有件喜事兒給沖沖喜也好,讓他高興高興,擱下一件掛心的事兒也好。”
意料之中歸意料之中,事情真要來了,燕夙修還是不免怔忡了片刻。
璧君傾是個爽利人,從小身處行伍兵家之中,絲毫沒有其它世家小姐們,那種忸怩的嬌態性子。
但彼時,聽到皇后提及要辦兩人的婚事,璧君傾雖沒有其它女兒家的嬌羞之態,但臉頰上,還是忍不住泛了淡淡的一抹紅暈。
“母后,這事,還不急。”燕夙修放下茶杯,神色淡泊的垂著眸子,誰也看不出他眼中的情緒。
璧君傾臉上那淺淡的紅暈,立刻褪了個乾淨,她拿眼去看燕夙修,眼底泛著讓人看不懂的眸光。
“怎麼就不急了。”燕帝插話了,言詞中透露著不悅。
“父皇,現在的局勢,您又不是不知道,兒臣一旦和傾兒結了姻親,那之後,會有多少雙虎視眈眈的眼睛,要對兒臣看過來了,這是父皇您想要的結果麼?”這個中的利害關係,燕夙修說的言簡意賅,卻清楚透明。
如不是韜光養晦,而是要引人矚目,他燕夙修何須還要裝瘋賣傻?
做這草包太子這麼許久,不就是為了減少各方的視線,讓各方都輕視他,不將他放在眼裡,才讓他有喘息的機會麼。
但即便如此,他再如何的昭示自己無能,各方勢力投在他身上的視線依然不少。
不然,也不會有蟠龍山的刺殺事件發生了。
而倘若,他再與兵強馬壯的璧家締結姻親,那可想而知,會有多少人因此而睡不著覺,會有多少人才猛然驚醒,他這個太子有多危險,有多該,斬草除根。
且,也對他背地裡所做的一些事情,會產生相當大的阻礙。
當然,這是根據當今形式,才得出的說詞。
這其中是否還佔據其它的緣由。
也只有燕夙修自己知道了。
而燕帝,對燕夙修這個名正言順緣由充分的理由,並不買賬,“可朕倒是以為你這個糊塗太子,也是該做到頭了。朕這個皇帝,也沒多少年好做了,倒不如早些卸任,好享享清福了,可你若接下這擔子想接的平穩些,總不能還擔著無能的名號,不然,就是連個天下悠悠眾口,都堵不上,就莫說,還會惹出其它的什麼亂子來。”
燕夙修抬眸凝望燕帝,對上燕帝寄予厚望的眼睛,有些心頭堵得慌。
他沒想到,父皇居然反對他與雲朵,已經到了這種程度,竟然,要逼婚便罷,還要拿皇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