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也真的只是剎那,她,回神了。
“掩人耳目,也不過只是僥倖,你真的覺得,皇帝不會起疑嗎?”
雲朵笑,笑的有些滄桑,也笑,薄久夜在騙她,也在自欺欺人攖。
她如果死的那麼巧合,任誰,都不可能會相信。
而一旦燕帝派人下來驗屍,說不定,就會被發現償。
到那時,欺君之罪,他薄久夜要怎麼擔待,薄家要怎麼自處?
一世英名毀於一旦,百年世家樹倒猢猻散。
這,都是高高在上的那位帝王,一念之間的事情。
而薄久夜,輸不起,也不能輸,不會輸。
何況,他薄久夜這麼聰明,難道就沒有猜到,燕帝會突然對她一個薄家從不出世的養女婚事著急,是透著古怪,是她一手促成的嗎?
不,他也猜到了。
但他,仍選擇了自欺欺人。
薄久夜也笑,無聲的笑,卻沒有透出半點的笑意。
“我只要你的一句話。”
他握著那方小盒子的手指,有些用力,用力的指骨上,都透出一層死白。
雲朵恍然,廣袖裡的雙手,指尖微顫。
原來,他只是要一句話。
“薄久夜……我跟你,已經過去了。”
一直低垂的雙睫宛若將要振翅的黑蝴蝶,輕輕的顫慄過後,緩緩地的張開,雲朵的目光迎上了薄久夜,同時也看過來雙眼。
四目相對。
她看著面前這個男人,這張熟悉無比的臉龐,視線似穿透了過去,看到了,另一個人。
當初,兩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鬧翻,她還沒有好好兒的,跟他告別。
是時候,該跟他說結束了。
放過他,或許就等於,放過她自己。
薄久夜很平靜,平靜的似乎有些過了。
他沒有說話,只是這樣靜靜的注視雲朵,眼睛一眨不眨的。
眼看著她轉身,眼看著她……在他的視線裡,越行越遠。
直到視線的焦距裡,失去了她的蹤影,他才像如夢初醒的,伸手去抓。
什麼,都不可能抓到。
唯一被他抓在手中的,只有湖畔一株桃樹搖搖曳曳下來的,一片落葉。
暗黃的落葉,在他手心裡,被越攥越緊,最後化成了灰燼。
“你是我薄久夜的,只是我薄久夜的,你等我,很快,我一定讓你,回到我的身邊。”
在薄久夜另外手中的那捲聖旨,同樣在他手中,被攥的四分五裂。
*
雲朵之後離開薄家的一路上,都有些恍惚,呼吸薄弱,卻又有些急促,肢體有些僵硬,有些機械。
直到出了薄家的大門,乘上早就備好的軟轎,她這才像找到了自己的呼吸,貪婪的,大口的喘息起來。
她的眼角紅了,並沒有流淚,但眸子上,卻蒙了一層的水光。
倔強的,沒有溢位眼眶。
她扶著轎內的扶手,穩著身子,生怕自己滑下座位,將頭仰了起來,任淚水,倒流回眼底。
與過去真正的徹底告別,那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比她想象中的,要難了許多。
人心,究竟是肉長的。
她的愛,畢竟長達了七年。
曾經有一位科學家曾經說過,愛情,是虛無的,甚至是人類因荷爾蒙的激發,而產生的一種類似幻覺的東西。
它看不見,摸不著,所以,讓戀愛中的人,很容易沒有安全感,也確實很容易,會遭到背叛。
因為人,是不可能,能將它抓在手裡,不讓它流逝。
所以那些科學家就說了,愛情,是個很沒必要的東西。
因為它,並不是真實存在的。
彼時,雲朵卻不這麼認為。
她覺得曾對薄久夜的那份愛,已經裝在了她的腦子裡,點點滴滴,這一生,都很難忘記。
只要她一直記得,那麼,這就是那份愛情存在過的,最好的證明。
即便,她與他,真的已經結束了。
進宮的路途,有些遙遠,遠的有足夠的時間,來收拾好全部的心情。
到了三道宮門前,所行之道,是入後-宮的丹凰門。
最終間的主道,是重華門,但,也只有文武百官上朝覲見,皇帝皇后出行,才會大開的皇城正門。
另一門,是百靈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