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無心站著的位置,只能看到她的懶洋洋的側面。
正因為是側面,反而更能凸顯她五官輪廓的流暢優美,容顏的俏麗,尤其是越發顯長顯翹的睫毛,就像展翅欲飛的蝴蝶,靈動嬌嬈的不可思議,紅唇半面,更恰似一點絳紅。
鵝黃的薄紗睡裙也是懶散的披在她的身上,為她平素太具有攻擊性的野-性氣質添了幾分寧靜恬淡,也為她的身段,添了幾分玲瓏婀娜。
再多的,無心已經不敢再看,忙慌亂的把眼睛垂下去,將險些深陷的神智,忐忑的及時拉回,“是,是無心無能。償”
雲朵哂然一笑,“傻瓜,哪裡是你無能,是從來都沒有人教你該怎麼做一個人,他們教你的,只是怎麼做一個殺人工具。這不怪你,你已經很努力的活著了,你已經很了不起了。”
一個殺手別說是怎麼煉成的,就說他是怎麼時時刻刻的刀頭添血生死邊緣中活下來的,那簡直都不是一個平常人能夠想象的。
她是僱傭兵,本尊也是殺手,兩生的記憶,讓她比任何人都明白,無心是怎樣的不容易,尤其,他還能排除萬難,坐上了殺手頭目的寶座,就更是難以想象其中的艱辛。
殺手是令人痛恨,是令人憎惡,但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殺手如果可以選擇,她相信,這絕不是他們想選擇的路。
很多人,其實都是一樣的。
從來都沒有人這樣理解過自己,從來都沒有人跟自己說過這樣的話,花無心只覺得心頭巨顫,原本低下去的頭,又情難自抑的抬了起來,一瞬不瞬望向她的赤色眼眸,有些溼熱。
在別人眼裡,他的小姐狠辣無情,詭計多端,連一張嘴都能把人給說死,端的是狠毒無比,蛇蠍心腸,為達目的都是不擇手段,把人能玩到生不如死。
可是在他花無心眼裡,一次兩次,無數次,他所看到的小姐,內心都是最溫柔,最善解人意的。
比外表裝的高潔善良,骨子裡卻陰毒的女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雲朵沒聽到花無心再說話了,這才發現自己剛才那麼說,分明就是在揭開人家的傷疤,她覺得有些理虧,連忙轉移了話題。
“咳,那個,你深夜過來,是不是真的查到什麼了?”
其實在下午,她把無心吩咐出去,限期一天之內查清在宮裡暗害她的主謀到底是誰,那都有些帶了負氣的意思,因為她明明知道,昨晚在深宮裡算計她的,是燕夙修的左右手,樓獄。
加上看了那張賜婚的詔書,她更是氣的有些昏頭了,所以就給無心派出去了這樣的任務。
實際上,她心裡對這件事,已經有了計較。
現在再問,不過就是找了個名正言順轉移話題的藉口。
果不其然吶,聽雲朵一提及這事,無心心思頓斂,人變得嚴肅起來,“是,屬下是查到了一些,非比尋常的線索。”
說完,無心的目光有些閃爍。
聞言,雲朵眉梢一挑,倦怠的神態間,注入了一絲精神,眼底有些冉冉星輝在閃耀,“哦?說說看。”
無心沉吟了一下,眼神鋒利起來,“據鬼殺宗線報,當日在宮中,樓獄在對小姐您下手之前,曾悄悄面見過一個人。”
“還悄悄的……呵,是誰?”雲朵眼眸微微眯起,嘴角上揚起來,線條卻有些冷,沒有人知道,她現在是摒住了呼吸,沒有人知道,她現在內心有多緊張。
因為她沒有人知道,她懷疑是他,是燕夙修。
即便這個男人一直在她耳邊甜言蜜語,一直信誓旦旦讓她相信他。
是,她想相信,她想。
但她的理智,她的內心卻更加的懷疑他,更加認為他是在撒謊。
尤其,是她看了那張賜婚之後。
這才是她負氣指派無心去探查主謀,最主要的緣由。
明明懷疑是他,卻還矛盾的希望相信他。
她很亂,很生氣,她沒有辦法,當時真的糊塗了,就讓無心去辦了這件事。
沒想到,現在真的到了要公佈答案的時候,她,卻如此的忐忑不安。
甚至她已經有些後悔,把這件事又提出來,因為事到臨頭,她竟有些沒了底氣去聽……
此刻還以為自己掩藏的很好的雲朵卻並不知道,自己所有的心思,所有的想法,都被無心看在眼裡。
無心凝視著她無意識的恐怕自己都沒發覺而緊握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是璧家那位女少帥,太子一直的心上人,璧君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