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薄久夜起身時,皇長孫隻手伸出虛抬,上位者的氣勢,頓時顯露無遺。
雲朵遠遠看著,忽然覺得這個孩子,不知是天生的,還是後天教養的,小小年紀,已經通體都流露出了帝王的風範。
總之,比起某個站沒站相坐沒坐相,還花名在外的儲君太子,真是像樣了不止一星半點攖。
忽然聯想到的這某個人,讓雲朵面色有些不大好,再看皇長孫的眼神,都複雜閃爍了起來。
在這具身體裡的記憶裡,還殘存著,曾經調查過皇長孫的一些資料記憶,想來,這本尊當初在知道自己的兒子要給皇長孫當伴讀的時候因為擔心,所以在上面下了點功夫償。
所以,她現在要比其他人,又更知道皇長孫的事情多一點。
皇長孫是故去的二皇子的長子,因為燕夙修跟二皇子兄弟情不淺的關係,二皇子就在臨終前,將皇長孫這個遺孤,託付給了燕夙修。
當初,還真是有不少的老臣極力的反對,畢竟燕夙修的花名在京都裡,已經不是一年兩年了,還未及冠就已經到處沾花惹草,好色無能的草包頭銜早早就戴在了頭頂上。
也就無怪乎那些是真看重皇室血脈的老臣們,都會拼死的反對。
不過,顯然老臣們的反對是無效的,不然,皇長孫也不會被人遺忘到了數人不識的地步。
畢竟是個人都會覺得,把一個年幼的孩子交付給一個臭名昭著的廢物手上,那教出來的孩子還能好,還有希望?
正因都是如此想,這孩子被人遺忘在了奪嫡名單外,實在正常不過。
但現在看來,這孩子有沒有被養歪,似乎……還真不好說。
不過,雲朵現在要關心的,並不是這個。
她關心的是,這孩子既然與燕夙修關係匪淺,現在又出現在了薄家,會不會是……
雲朵目光斗轉,移到了皇長孫身後跟隨的人,視線正好,與皇長孫身後那人也同時投過來的視線,恰好對在了一起。
那人衝雲朵笑了笑,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雲朵見了,心裡還提著的那塊大石,終於放了下,對那人,也微微露出一絲笑。
“姑姑,那人你認識?”仍被雲朵護在身下的小鳳眠,很敏銳的將雲朵與皇長孫身後的隨從之間的小交流,盡皆收入眼中。
雲朵意識收回,垂眸瞧著懷中的小傢伙正用小小的肉手拉著她的衣袖,一雙圓溜溜的眼睛裡都是精光。
明顯啊,這小傢伙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痛,還沒從現在這局面脫困呢,就開始心不思蜀了。
“那人是東宮的大總管,孟非離。”雲朵眨了下眼睛,然後一臉凝重的回答。
小傢伙一愣,繼而,一雙大眼睛裡既流露出惱怒,又流露出了不安的神色。
大概是出於精神緊張還是慌張,小傢伙的粉嫩舌尖,舔了舔自己的略乾的粉唇,“哼,原,原來是那狐狸精的走狗,我當是誰!”
雲朵聽這小東西回的字句倒是挺傲慢無禮的,可語氣裡,分明就沒什麼底氣,好好兒的一個傲慢勁兒,就被這小子硬生生給弄得彆彆扭扭的,反倒更像個正在撒嬌的小嬌蠻。
以前就覺得這孩子雖然小壞了點兒,但是蠻可愛的,現在更如是了。
要不是情況不怎麼允許,雲朵差點就要笑出聲來。
但她仍忍著不笑,一臉沉重擔憂的問:“怕不怕被報復?”
小傢伙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的貓,立刻就炸毛了,梗著脖子大聲辯駁,“誰,誰怕了!我可是天師鍾馗第一百零八輪轉世,會怕一隻就會勾搭少婦的狐狸精?!”
噗嗤一聲,雲朵已經忍不住的笑出了聲,手上已是捂住了小傢伙的小嘴,“噓,小點聲。你這小壞蛋,近日都在看什麼書了,哪裡學來的怪腔怪調,這都是些什麼神神叨叨的想法?你要是天師鍾馗的轉世,那我這個生你的娘都成什麼了?”
小傢伙眨巴著大眼睛,眼珠子轉了轉,落在雲朵的目光時而明亮起來,時而又黯淡了下去。
小傢伙在她面前不如往日那般會隱藏了,雲朵很容易將他眼裡的神色盡收眼底,由此,她方才所覺,自己最後一句,是不該提出來的。
這孩子,只怕是還沒有接受她,也承受不下她是他生母這個打擊,縱然,已經過去好幾個月了。
但孩子的心比起千帆過境的成人來講,實在要脆弱許多許多,稚嫩柔弱的肩膀,是擔不起什麼負擔的。
念及此,雲朵瞧著小傢伙的目光,愈發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