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眨了下眼睛,燕夙修回視他,毫不閃躲,眼神透著堅決,“那又怎樣。”
噌的一下,薄久闌站了起來,砰的一聲,一隻手撐在了桌面上,一隻手,隨著他彎腰俯身的動作,越過只長不寬的長桌,揪住了燕夙修的衣襟。
他冰冷的面目,逼近燕夙修的臉,“既然你什麼都知道,那你還敢娶她,你究竟是什麼意思,想幹,什麼。”
燕夙修不躲不閃,就這麼近距離對上薄久闌逼仄過來的眼睛,氣勢毫不示弱,“我愛她,想娶她,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薄久闌扯唇冷笑,“你覺得,我會信麼?醢”
“我燕夙修似乎,也不需要你薄久闌的信任,不是嗎?”燕夙修同樣冷笑,給駁了回去。
“是,你不需要。”薄久闌手一推,揪住燕夙修的領子鬆手了,他慢吞吞的重新站直了回去,那隻揪過燕夙修的右手,用力的,指著燕夙修,“但我告訴你,南魘,如果你還想拿回屬於你的晉國,你就最好放了她!”
慢條斯理的整理著自己衣領的燕夙修,在聽到南魘這兩個字時,手上動作頓住了,那看向薄久闌的碧青眸子,再沒有剛才的漫不經心,而是充滿了勃勃殺機,“別再本宮面前,提起這個名字,也別拿晉國的江山,與她相比較,他們本質上不一樣,意義上,更不一樣,毫無可比性!緹”
薄久闌哂笑,“是嗎,可全天下所有人都知道,玉家聖女跟晉國的江山,就是綁在一起的,就是一體的,有她就等於有了晉國的半壁江山,沒她,就等於晉國將走向衰敗。不要自欺欺人,我的晉國……廢太子。”
噌的一下,燕夙修也站了起來,雙手抖了抖衣領,面目緊繃,“該說的,本宮都說了,如果你祝福我們,明天就會有你一杯喜酒喝,如果你仍然固執己見……”
言及此,他目光冷峻,眸子眯起,“那就放馬過來。”
不再多做停留,撂下話,燕夙修轉身就走了,步子跨的大,步履有些急。
薄久闌沒有阻止,任他離開,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眼裡,凝結起三尺寒冰,“我會讓你後悔的,南魘。”
*
聽雲朵把該說的說完時,雲朵自己倒沒什麼,反倒聽她說的薄久夜,感觸很深。
不過,薄久夜並沒有發表一些什麼感慨之類,就是整個人不大好,精神萎頓,看起來像精氣被抽乾了似地,兩眼望著長廊外的夜空,眼睛卻很空洞,“好了,你不要……再說了。”
雲朵想過,聽完自己經歷後的薄久夜,可以有很多情緒,可以暴怒,可以質疑,可以覺得她很可笑,但唯獨沒有想過,薄久夜竟然會是,這樣的反應。
她目光微閃,似乎想到了什麼似地,眼睛明亮的看向他,“薄久夜,你不是不信她死了,你是不願意相信……是不是?”
薄久夜雙睫微顫了一下,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弧度,“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愛她,是不是。”雲朵的提問,變得更加凌厲。
“胡說什麼!她那樣一個蠢女人,只是我薄久夜手上一顆可有可無的棋子,我怎麼可能愛上她!!”剛剛還情緒平靜的近乎詭異的薄久夜,現在就像踩到了尾巴的獅子,突然又暴怒起來,大吼大叫的。
周邊走進走出的,薄家的那些下人們,幾乎都不敢靠近,聽到他的吼聲,立馬就給嚇得跑出了很遠。
雲朵瞧著他情緒過分激動的臉,卻嫣然笑了,“你就是愛上她了,別不承認,你愛的根本就不是我,不然,你將我軟禁在聞香院的那一次,就不會一次次的提,我不像以前的我,不會再提,那個已經死去的薄雲朵,因為你在懷念她,你在拿我跟她做比較,試圖想從我的身上,找回她的影子。”
說到這,雲朵眼睛明亮,充滿了自信,“承認吧薄久夜,我,就是你不願承認的,作為她的,一個替代品。”
她相信,如果不是後面有了燕夙修,跟燕帝提了要娶她的事情,恐怕到現在,被薄久夜一直關在聞香院裡的她,就會被薄久夜逼迫成,他想要的,三夫人了。
薄久夜這樣一個人,一個極盡虛偽的男人,什麼時候,才是完全放下面具的時候?
她現在才發覺,或許在聞香院的那天晚上,那才是,真正的薄久夜。
他所心心念唸的,從來不是現在的薄雲朵,而是那個早已死去的……薄雲朵。
雲朵突然覺得很可笑,為什麼人,非得在失去以後,才知道什麼是最寶貴,最值得珍惜的東西?
為什麼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