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非離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怕怕,把頭垂的更低,生怕被戳穿什麼,“薄家線人來報,說是薄四小姐她……身披夜行衣,往皇城的方向去了。”
“什麼。”燕夙修立馬從榻上坐起,凌亂的青絲因為動作幅度較大的關係而盪開,露出他在那盞琉璃宮燈火光中,明暗難辨的容顏攖。
他的臉色並沒有因為醉酒而產生紅暈,反倒青白摻雜。
他雙眼眯起,如絲如狐,“這個時辰,她去皇城做什麼。”
孟非離沒有作聲,只是拿眼偷偷的瞥了這位主子一眼,微妙的表情夾雜著瞭然與戲謔。
“現在什麼時辰。”邊問話,燕夙修邊從榻上起身,雙手快速的脫著身上的衣服,拿起榻旁屏風上掛著的乾淨外袍,就往身上套。
見主子著急,孟非離忙上前協助,邊遞腰帶鞋襪之類,邊答,“大概已經是丑時三刻了。償”
“這個時間點,皇城都在做什麼。”燕夙修快速的拿準重心點追問。
孟非離想了一下,方答,“正是皇城守衛,排布交接的時辰,按照時辰來算,丑時,應該是天牢那邊的守衛,開始換崗的時間。”
回答完後,孟非離才一愣,佩服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的同時,也極其的不解,“殿下還真是瞭解薄四小姐的行動規劃,只是……屬下實在想不明白,她趁著這個時間點,去天牢做什麼?”
“看本宮做什麼。”燕夙修不悅的瞪了孟非離一眼,“本宮又不是她肚子裡的蟲。”
“是麼?”孟非離想也沒想,脫口而出的反駁,得來的當然是自家主子殺人的眼神,趕緊閉上了嘴,不敢再多嘴。
綁完腰帶,穿好白鹿皮靴子,燕夙修收回冷冽的目光,屈指撣了撣袍擺,便往殿外走了出去。
孟非離一轉眼睛,忙跟上去追問,“誒,殿下,您這是要上哪呢,不用膳了嗎?”
“去看那個禍害死沒死,死了也別連累本宮的傾兒,好讓本宮早作準備!”燕夙修夾著理所當然的口吻,拋下這句話後,便消失在了東宮的茫茫夜色中。
直到看不到了主子身影,孟非離這才嘴角上揚,“口是心非……”
刑部天牢,傍水而建,臨岸正面全是駐兵,唯天牢背面,無兵無光,乃最弱勢之處。
天牢背面是深不見底的護城河,背面的河對岸,是城中排兵佈陣之所,平地不大不小,連線著城內御林軍的軍營。
凌晨一點這個時間點,向來都是人們正在深沉熟睡的時候。
所以當薄雲朵這個不速之客來臨時,沒有驚動任何人。
想來也是這些皇城御林軍過於自負了些,堂堂一個軍營內外,竟然沒有一個巡邏或是站崗放哨的守衛兵。
這才真的是便宜了薄雲朵,令她簡直如入無人之境。
來到河岸前,悄無聲息的藏匿到了岸上的一株柳樹之下,朦朧的夜色中,唯有她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就像暗夜中的獵豹,正在閃閃爍爍。
如窺視著毫無所覺的獵物,危險而敏銳的豹。
“防禦這麼弱?”
打量著天牢背面那泊靜謐寧和的護城河,薄雲朵眉角上揚了一下,魅態橫生,“呵,這樣的陷阱,未免也太明顯了吧。”
話落,手中一顆石子兒飛出,在水面上,頓時打出了幾個漂亮的水花。
驀地,看起來寧靜的河面突然一陣沸騰,砰砰幾聲,河面突然冒出幾個人頭來——
但見那幾個人頭四下張望一番後無果,便暗罵幾聲,又重新沉入進了水中。
薄雲朵收回目光,將背懶散的倚靠在了粗壯的柳樹枝幹上,望著灰濛濛的天空輕嘆:“這下麻煩了,這麼冷的天,就我這小身板,真要下水去和這些人搏命,萬一要是又病了,可就不好玩兒了。”
對於僱傭兵而言,強健的體魄是最基本的東西,一旦失去,就會加大自身的危險係數,很有可能,在傷病之中,沒病死,卻會輕易被人殺死!
現在她是沒有良好的強健體格,雖然最近養的還不錯,不過這一時半會兒也沒養好的那麼快,需要一點點的練起來。
所以在此期間,她是能儘量避免不傷不病,就儘量避免。
“現在雖然是換班換崗的時間,可真要從正面攻擊,肯定會把事情鬧大……”左思右想,掠過幾個方案,說到這裡時,雲朵雙眼一亮,閃身離開了河岸。
從下午看守到現在,在精壯的人,已經是睏乏到了極點。
這剛被換下來的一撥守衛士兵,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