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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貪多嚼不爛。”

羅白乃擰不過三姑,便又逗開個新話題:“你原號三枯,我叫你三姑,你惱不惱?若惱,我改稱你三枯大師如何?”

他以為大師一定會著緊、會喜歡、會回應。

大師只說了一句:“都一樣。”

“都一樣?”

“都一樣。”大師說,“既然狗屎、垃圾都是禪,三姑和三枯都一樣是大師。”

這是近日三姑大師對羅白乃說的最長的一句話了。

也許他覺得羅白乃大急攻求進、貪多務得,他就三緘其口,不教了。

就算羅白乃基候在三枯大師身側三個時辰,三姑走路時就走路,打坐時便打坐,吃花時只吃就是不去理睬他。

羅白乃沒法。

就連這次、這時,忽聽溫柔跳了出來,大呼小叫:“何姊,何姊,我來了,我來了呀……”

羅白乃莫名其妙。

溫柔仍在歡呼:“何姊,你在哪裡……我可來了,我那個可來了!”

羅白乃直著嗓子嚷了一句:“恩婆,你來了就來了,叫老天爺做甚?”

溫柔白了他一眼,啐道:“賊殺的,關你娘屁事!”

羅白乃怔了怔,伸了伸舌頭:“譁,好粗俗!”

只見何小河一長身掠了過來,執著溫柔雙手,歡忭地問:“是真的?”

“真的。”

“來了?”

“來了。”

兩人都點了點頭,無限喜歡、開懷的樣子。

羅白乃旁觀在眼,更為不解。

他只好去問大師:“來了就來了,她們兩個瘋婆子在高興啥呀?這總不會也是禪吧?”

三姑不答。

羅白乃再問,也不答。

問了也是白問。

——只不過,三姑光滑細緻的臉上,現出一絲難以覺察的笑紋。

那是笑意多於笑容。

笑容只是表情。

笑意在心。

四取之於天地,用之於人

說也奇怪,羅白乃本來靈靈省省的,而今卻有些兒渾渾噩噩的纏著三姑大師學佛修禪,這會幾倒是比較少去痴纏溫柔了。

近日說過“來了”的溫柔,可輕鬆多了,羅白乃少去騷擾她,她可是對王小石生起了莫大的興趣。

她開始對王小石好奇。

因為王小石這個人,很奇怪。

他在對敵之際,鎮定從容;佈陣行軍,更一絲不苟。這一路上向東南蜿蜒回進,他可燭照在心、今追蹤者和截殺者把握無定,但他自己卻指揮若定,過關斬將,手揮目送,氣定柳閒。

不過,在有些事情上,王小石又直如小孩一樣:梁阿牛為了充飢,要打殺鳥雀,他就跳著腳跟這太平門的高手臉紅耳赤的爭吵了一場。

他一路撿石頭:凡是奇趣、特別(這倒不分美醜)的石頭,他都撿起來,小的在行囊、衣襟裡揣,大的重的,他就將之移開,小心置放,生怕給人胡亂踐踏、破壞似的。

他可不只是待石頭,而是對任何動物、生物,都十分愛護。有一次,他還為一隻受了傷的蜥蜴裹傷,耽擱了些時候,還幾乎遇了伏襲。

他連對植物,也一視同仁。

他禁止——至少是不喜歡——大夥胡亂斫伐木林、野草,若要生火,他也只撿些枯草朽枝,別人不解嘲之,他還是說那一句:“世上無一物是無用的,任何人都不該為不必要的理由去篡奪其他事物的生機。”

有一夜,大家圍著火聊天,不知怎的,大家都罰王小石答他們至少一個問題。唐七昧和方恨少見不肯獵殺鳥獸以進食,就各出一難題折他:方恨少:“你不打殺動物,卻有時還是照吃肉不誤,那豈不是借他人之手殺之,你只坐享其成?”

王小石道:“我不是和尚,我吃肉的。世上也有百無禁忌的大師,酒色財氣,無一不沾,儘管他可能佛法精深、化境,但我還是瞧不起的。既是佛門高僧,就該修行,修行就是以身作則,而不是隻用張嘴是騙人編話,只光說不行。我不是修佛的,我只想少作孽:能少殺一生命,就少殺一生命;能少為私慾而害人,就少為私慾而害人;少吃一口肉,多活一條命,何樂而不為之哉?要我殺了吃,我不幹。但已殺了的、烹了的、煮了的,我無法使之死而復生,不如用他有用之肉體,以果我腹,比我有用之身做有用之事,我便吃了也無不安。”

唐七昧則問:“但人也不是不殺人的。傅宗書也死於你手。你不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