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規矩,鬥茶大會之時,作為客人遠來參賽的一方,除了領隊的大司茶之外,通常還會派出一名身份高貴的皇室成員作為皇帝的代表。
東嶺新帝搶了哥哥的皇位,把自家的兄弟殺得差不多了,碩果僅存的兩個捨不得放虎歸山,因此便派了李尚出來,為了臉上好看,還順便給他封了個郡王。
“咦,這個人我覺得有點眼熟。”董瑜抓頭撓耳朵,“我是在哪裡見過他呢?”想了又想,道:“這個人是那個病美人!”
也就是說,李尚其實早就潛入京中,之前一直私底下活動,直到現在才正式露面。
梅詢的車緊緊跟在李尚的車後,卻是簾幕低垂,捂得嚴嚴實實,之後便是普通茶師們乘坐的車輛和各種輜重、儀仗之類的東西。
鍾唯唯沉默地打量著梅詢的車,恨不得掀開車簾,弄清楚他究竟遇到了什麼樣的大事。
忽聽一條陰陽怪氣的聲音在後面響起:“阿唯姑娘,您看這是什麼?”
鍾唯唯回頭,只見那個女扮男裝,眼角一點胭脂痣的女子,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衝她晃了晃手裡的東西。
是一隻羊脂玉雕的知足常樂吊墜,是鍾袤的貼身之物。
鍾唯唯瞳孔微縮,只是一個眼神,董瑜和之一就同時從不同的方向躍起,去抓那個女子。
那個女子輕笑一聲,轉身就逃,幾個衣著尋常、身手敏捷的人從人群中不動聲色地走出來,擋住了董瑜和之一的道,並且同時向鍾唯唯和小棠包圍過去。
維持秩序的御林軍發現這裡不對,立時騎馬趕過來:“怎麼回事?”
鍾唯唯低下頭,拉著小棠迅速離開。
沒過多久,之一回來了,拿一封信,以及一個布包:“是他們丟下的。”
信上只有三個字:“常春園。”
布包裡是鍾袤的肚兜,而且是鍾唯唯親自給他做的。她鮮少拿動針線,每次拿起都是迫不得已,唯有這一次,鍾袤獨自遠行求生,他自來身體不好,她怕他會受凍發病,所以親手給他做了兩件肚兜。
鍾袤當時很開心,十分珍視。
現在這個肚兜卻落進了東嶺人的手裡。
是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鍾唯唯盯著那個肚兜,眼裡滿是戾氣,一定是李尚那個禍害乾的!
與此同時,皇宮之內。
等候了一個早晨之後,鍾欣然終於被人領進了清心殿,重華才剛打發走廖如山,接著又要準備下午接見東嶺使團的事情,並沒有多少時間可以給她,見她進來就道:“朕只有一炷香的時間。”
不管能不能說完,到時候都只有走人。
對她是越來越不耐煩了。
鍾欣然忍住酸澀,畢恭畢敬地跪下去,低聲道:“臣女來,是有要事稟告陛下的。並不需要一炷香的時間。”
重華淡淡地道:“說。”
“阿唯她在京中,住在大雁幫的分舵裡。”鍾欣然說完這話,垂淚道:“選拔賽那天我看到她了,只是因為沒有確定,所以不敢稟告陛下。”
重華手一頓,抬起頭來冷冰冰地看著鍾欣然。
九君那邊傳來的訊息,一直都是說鍾唯唯進了九君山,尋找野茶樹去了。當初他也和她一起做過類似的事情,所以他也就當了真。
現在,鍾欣然卻來告訴他說,鍾唯唯在京城?還去觀看了那天的比賽?
當時他在看臺之上,鍾唯唯在臺下看他,是不是覺得很好玩?
鍾欣然眼見重華臉色變了,心裡又是恨又是得意。
恨的是重華肯定立刻就要去找鍾唯唯,得意的卻是,自從鍾夫人死後,重華對她明顯又比從前差了不少。
縱然他沒說,但是眼裡防備疑慮生疏不喜,一點都不少。
想要打消重華對她的疑慮,還有什麼比她主動告訴重華,鍾唯唯的下落更有用呢?
鍾欣然誠懇地道:“是真的。陛下和阿唯真心相愛,她進京卻不告訴您,一定是有她的苦衷,陛下還是去看看吧。”
重華見她表情真誠,不似作偽,心想是真是假,一探就知,便道:“你有心了。”
鍾欣然坐起身子,神情更加哀慼動人:“還有一事,我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才說了鍾唯唯的下落,重華也不好說立刻趕她走,或是讓她閉嘴,便道:“什麼事?”
“聽說陳少明,因為輸給臣女的緣故,想不開跳了河,我心裡真是……”鍾欣然內疚極了,“我真的沒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