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楊梅可能先於馬南醒過來,自己去了別處。但馬南還是覺得不對勁,現在,這裡除了他跟楊梅,就還剩下那戶籍警和劉洪鐘,他們倆現在呆在一個房間裡。楊梅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戶籍警,她又怎麼會在醒來後,丟下馬南去其他的地方?
馬南慢慢走出房間,先側耳聽了一下,四周安靜極了,那種靜彷彿已經不屬於人間。
不管即將或者已經發生了什麼,馬南都知道自己必須去面對。所以,他只稍微猶豫了一下,就慢慢向前走去了。
經過5號門,裡面地板上,有一灘血跡。這是那個臉上刺字的男人死去的房間,但現在,他的屍體也不見了。馬南對此並不感到驚奇,活人都能消失不見,何況死人。在這些房間裡,必定都藏著一些暗道,可以讓人自由出入,只是,這些暗道極其隱蔽,說不定都有機關控制。不知道其中奧妙,就算你知道門在哪裡,也沒法將它開啟。
巴族人就是利用這些暗門來做手腳。
馬南腳下不停,繼續向前,6號門已經出現在視線裡,這時,他忽然聽到了些輕微的動靜。仔細聆聽,那好像是人被塞住了嘴發出的嗚咽聲。
馬南大步向前,飛快地趕到6號門邊,第一眼便看到屋子中央有個女人被綁在椅子上,嘴巴被膠帶紙封住,此刻,正不停地扭動身子,口中還在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
這女人當然就是楊梅。
馬南立刻就猜到發生了什麼事——他跟楊梅同時昏倒,這時候,兇手出現,將楊梅帶到這房間裡,綁在椅子上。這樣做的用意很明顯是要殺死她,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還沒來得及動手。
馬南一點都沒猶豫,立刻就進屋蹲到椅子後面,去解綁住楊梅的繩子。
楊梅掙扎得更厲害了,口中嗚咽的聲音也更大了些。
馬南驀然想到,楊梅見到有人來救她,本應該安靜下來,為什麼情緒會更加激動?除非,她知道來救她的人根本救不了他。
馬南立刻感覺到了危機的存在,但已經無法逃避危機。
待聽到身後有些響動,想回過頭時,他的後腦勺已遭到重重一擊,隨即巨痛傳來,眼前驀的一黑,接著,整個世界都開始旋轉。他一頭栽倒在地,意識也變得模糊。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慢慢睜開眼,立刻感到腦袋裂開似的痛,視線也有些模糊,但他還是看到了楊梅和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楊梅仍然被綁在椅子上,但已經停止了掙扎。幸好,雖然看不見她的臉,但能見到她挺直的腰板,顯然還沒有遭到毒手。可是,危機仍然存在,而且已經近在咫尺。她的面前,站著那男人,身著黑袍,頭戴面罩,“刑官”兩個字在腦門上格外刺目。
他手中拿著一把刀,刀已經舉過了頭頂,眼看著就要劈落下來。
“住——手——”馬南只能發出一聲大吼,用盡全身的力氣。
但他也知道,自己根本救不了楊梅。他剛剛醒來,根本連站的力氣都沒有,更不要說去救人了。巴族人帶他到這裡來,也許就是為了讓他親眼目睹殺人的過程。
馬南在發出那聲大吼的時候,甚至已經閉上了眼睛,他不忍看到血光濺起,一條年輕的生命頃刻間化為烏有。
刀並沒有落下來,楊梅也並沒有死去,倒下的卻是那個戴著面罩的男人。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有人從門外直衝進來,抱住戴面罩男人的腰,將他整個人都抱了起來,然後重重地撞到牆上。戴面罩的男人倒在地上,發出些低低的呻吟。
救了楊梅的人,正是那個讓她深惡痛絕的戶籍警。
戶籍警走到楊梅面前,神情竟然有著說不出的悽愴,就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知道自己永遠得不到大人的原諒。
他撕去楊梅嘴上的膠帶紙,似乎想說點什麼,但還是嘆口氣,轉到後面替她鬆綁。
這時,蒙面的男人忽然站了起來,不發一言,徑自向前直衝過來。戶籍警來不及站起來,便已經被他撞翻,倒在地上。楊梅也被撞倒在地,手腳還被綁在椅子上爬不起來,但她的視線剛好可以看見倒地的戶籍警。
戶籍警來不及反抗,腦袋上便被狠狠踢了一腳,就在他感到暈眩之際,戴面罩的男人抓住這機會,又連踢了幾腳,這樣,戶籍警根本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了。
血不知從什麼地方流出來,沾滿了他的面孔。毆打還在繼續,起初,他還能勉強用手護住關鍵部位,但最後,他便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但他的眼睛卻還圓睜著,看著邊上的楊梅,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