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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統宣誓就職前不久,曾經對“未來幾年萬億美元赤字”的前景發出警告。但等他上任後,他的政府也在不遺餘力地進行投資,從綠色技術到醫療保險無所不包,試圖重振美國一路下滑的經濟,而重振經濟的資金大部分仍要向中國借。與此同時,中國也在應對自身的經濟問題,斥資6 000億美元向這些問題宣戰,所用資金高達其GDP的15%。在此情況下,我們依然要求中國同時為人類歷史上的兩大財政擴張計劃提供資金:一個是他們的,另一個是美國的。但毋庸置疑,中國一定會繼續進行“購買T票狂歡”(T…bill shopping spree),因為它如果不這樣做,自身的出口不僅將會受到損害,超高的經濟增長率也將直線下滑。

然而,中國並非別無選擇。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著名經濟學家約瑟夫·施蒂格利茨指出:“中國人當然會努力使美國人的消費持續下去,但當美國的消費顯然難以為繼的時候,他們就將啟動自己的‘B計劃’。”中國B計劃的核心將是增加政府開支,擴大信貸規模,以鼓勵本國人民進行消費。正如歷史學家尼爾·弗格森寫道:“今天的最大問題是‘中美國’(Chimerica,即中國與美國相結合)繼續密切合作,還是會因為這場危機而分道揚鑣。如果‘中美國’繼續密切合作,我們將找到走出森林的路徑;但如果它們在危機中分道揚鑣,我們將就此告別全球化。”

最佳選擇應當是中美兩國通力協作,逐步將它們之間的自殺性默契打破。中國應當把更多的錢用於對國內經濟的投資,美國也要做出痛苦的抉擇,最終使本國的經濟形勢好起來。果真如此,中美兩國都將從中獲益匪淺。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美國人發現可以縱情消費,無限期地推遲還貸時間。無論是對於外交還是內政來說,這種借貸消費行為都有害無益,它使華盛頓變得自命不凡、好逸惡勞而且粗心大意。但說來說去,搭便車的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奔向後美國世界(1)

就這次金融危機的規模來說,它雖然遠遠超出了人們的記憶,但絕非史無前例。放眼資本主義的歷史,泡沫、恐慌、金融崩潰和衰退比比皆是。17世紀的時候,荷蘭人沉浸在對鬱金香的迷戀中難以自拔;英國人也於19世紀40年代陷入了對鐵路的狂熱中。甚至在剛剛過去的幾十年間,墨西哥、阿根廷、巴西和幾乎所有拉美國家也相繼爆發過金融災難。20世紀90年代,前蘇聯及其前衛星國土崩瓦解,亞洲又於90年代末陷入一場金融風暴中。長期資本管理公司曾經是世界上最大的對沖基金,它於1998年宣告破產,這造成了空前的恐慌,使美聯儲不得不出手救市,以防止金融體系走向崩潰。

但儘管如此,2008年的金融危機仍然與眾不同,因為它不是肇始於一潭死水的發展中國家,而是發源於全球資本主義的心臟—美國,並由此流淌到了國際金融體系的每一個角落。這次危機並不標誌著資本主義的終結(雖然有一些評論家提出了一些危言聳聽的觀點),但它無疑表明美國的全球主導地位壽終正寢了。目前的經濟劇變只能加速我們走向後美國世界的步伐。從世界的角度看,如果說伊拉克戰爭和美國前總統小布什的外交政策是對美國軍事—政治權力的去合法化,那麼,這次金融危機將對美國經濟權力產生去合法化的效果。

人們無論對美國的外交政策做何評論,都還一致認為美國是世界上最現代化、最完善、效率最高的經濟體,並擁有世界上最先進的資本市場。正因如此,美國的霸權不僅體現在軍事和外交上,而且還延伸到了觀念領域。世界各國的央行行長和財政部長競相到美國的學校學習本領域的基本技能,政治家則按照“華盛頓共識”中提出的建議發展本國經濟;矽谷的創新成果令世界趨之若鶩;龐大且遍地是金的紐約資本市場是世界各大洲神往和模仿的物件,僅有的一個例外是沒有人煙的南極洲。

正如美國對外關係委員會的研究員布拉德·塞澤爾所指出的,第二次世界大戰以來的全球化幾乎就是美國化的代名詞。“渴望籌集資金的外國借貸者必然要發行以美元記賬的債券,按照紐約的法律法規辦事,並且要符合證券交易委員會制定的透明度標準。”他寫道。美國在經濟上的成功使它的觀念和制度具有更強的吸引力。

華爾街的崩盤將使這一成功造就的遺產受到重創。2009年的美國經濟將出現萎縮或者陷入蕭條,隨後幾年的增長速度也可能非常緩慢,並將長期因為債務而不堪重負。多數歐洲國家都與美國在同一條船上。世界各地的經濟活動都會受到第一世界崩盤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