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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著動作。方天勇望著晃動的馬燈,說:“連長,我一直在想,我班長為什麼最後伸出三個手指頭,可是我想不出這裡面的含義。他的手,現在還是在伸著三個手指頭……”

“別說了。”黃國強擋住了方天勇的話,他站起身用後背對著方天勇,沉默了一會兒,說:“當他用最後一口氣,伸出這三個手指頭的時候,我就明白他在說什麼……可是我不敢想,你以後,以後就會知道的。”黃國強說完了話,好長時間都沒有轉回身體。

六、

護士燕子裹著軍大衣把身體靠在車廂的角落上,她不時的把手放在嘴邊呵著熱氣。方天勇打心眼裡感激這名女兵護士,除了她對自己精心的照料外,還有就是每當看到她烏黑的頭髮,與大大的眼睛,就會讓他想起遠在魯西北大平原上的荷花姑娘。荷花與方天勇同歲,當初方天勇跟隨著姐姐一起嫁到馬婆村時,那裡的孩子沒人願意與他玩兒,是漂亮文靜的荷花,伴他走過了快樂的童年。

“你在看什麼?”燕子看到方天勇的眼睛看著自己發呆,便呵著熱氣問了一句。

方天勇忙回過神兒來,把目光從燕子的身上移開,說:“噢,我……我沒看什麼。”荷花在方天勇的心裡,就象是一朵開在田野中的小花,永遠是那樣的安靜綻放。每次看到他,總是甜甜的一笑,酒窩在白淨的臉上也會陷的很深。而這位叫燕子的女兵,剪短的秀髮與一對可愛的虎牙,眉宇間透出一股英氣。

燕子看方天勇把目光從自己身上移開後,便閉上了眼睛。燕子怕傷口發炎引起發燒,忙從藥箱裡找出體溫計,走過來給方天勇試體溫。

黃國強轉回看來,看了看說:“燕子,你到下一站停車時,還是回到前邊的車廂去吧,這裡太冷。”

燕子把體溫計放好,說:“我是護士,我的病人在哪裡,我就要跟他一起在哪裡。你們都不怕冷,我怎麼會怕冷呢。”

方天勇也再次把眼睜開,說:“是呀,燕子護士,你還是走吧,我已經沒事了,再說,這車廂裡……一個女同志……”

“呵……”燕子用銀鈴般的嗓音爽朗的笑了笑,說:“一個女同志怎麼了,我也是軍人。你的意思看到這麼多戰友躺在這裡,怕我膽小害怕是吧。呵……怎麼會呢,如果是別人我也許會害怕,可是他們都是我的戰友,在這裡躺著的每一個戰友,最後都是我給處理的,我儘量的都把他們擦洗乾淨,他們都是為國捐軀,都是好樣的,只是……都很年青。”燕子說到最後,話語裡又流露出了一絲傷感和惋惜。

方天勇聽燕子這樣說,心裡又對這個女兵多了一份敬重。燕子又來到方天勇的身邊,從他的懷裡抽出了體溫計,對著燈光認真的看著。這時方天勇從燕子的身上,聞到了一股與荷花身上一樣的香味兒。方天勇忽然感覺到,剛剛走下戰場的自己,現在更加的思念與渴望。思念著遠方的荷花,渴望著姐姐能來陪伴。

“你的體溫現在很正常,沒有事的。你的身體素質好,傷口也會好的快一些的。”燕子把體溫計收起來說。

黃國強長出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說:“燕子,入伍整一年,現在也是小老兵了,我看你的業務很熟練呀。”

“也不行呀,呵……一般吧,還要慢慢的學習。”燕子說著話,又裹上大衣縮到了車廂角上。

黃國強看了一眼方天勇,說:“你們兩個是同年兵,都很幸運呀,當兵一年整就遇上了戰場實習的機會。”

燕子聽說方天勇與她是同年兵,馬上變的熱情起來,說:“呀,我們是同年兵呀,我還以為你是老兵呢,呵……早知道我們是一年的,我也就不用對你這樣的客氣了。”

方天勇聽燕子這樣說,他的嘴角露出一絲談談的笑意,但是沒有說話。燕子張嘴又想說什麼,就在這時一聲巨響偉來,巨大的衝擊波讓火車劇烈的晃動。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火車便發出尖利的鳴叫,進行了緊急剎車,在巨大的慣性作用下,原本縮在車廂角落裡的燕子,一下子撲倒在方天勇的身上。一隻手正好按在方天勇前胸被穿透的傷口上,疼的方天勇大叫了一聲,並又咬緊了牙關。黃國強雙手死死的抓住了車廂上的把手,才沒有讓慣性推倒。

火車車輪在鋼軌上拖著前行,磨擦的火星四濺。在滑行出很長的一段距離後,火車總算是停下了。

黃國強看火車停下了,馬上拉開車門想往下跳。剛想伸腿他又馬上停下了,從腰裡拔出手槍拉上槍栓,然後遞給了燕子。燕子慌忙從方天勇的身上爬起來,抬手扶正了軍帽,這時看到了黃國強遞過來的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