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玉實青了臉色,指著跪地的鄉親們道:“我不出來說話,難道就看著他們跪地磕頭不止嗎?他們也是百姓,也是衙門要護著的人!”
嘖,狗東西,竟然給他上高度。
黃陽隆跳起來,又要大罵一場,關書吏站了出來:“二位莫吵。”
“關書吏來了,大傢伙冷靜,聽關書吏說!”周呂二老似見到做主的爹孃般,立馬圍到關書吏身邊。
還把四方桌給他拉來了……預備著關書吏要喊話的話,也有個高地站一站。
“關書吏,您要為我們全縣百姓做主啊!”
“秦家是富裕了,不缺錢了,可我們缺啊,既有炮製藥材坊的好事,秦家為啥不接?”
“我們也不是要逼著秦家接下這個買賣,可總得給大傢伙一個理由吧?”
“再跟大傢伙一起商議一下後續事宜,總得把這炮製藥材坊留在咱們縣!如今秦家避而不見,求而不談,秦家到底有沒有把全縣鄉親們的活路放在心上?!”
孔書吏聽到這些喊話,很是滿意,覺得想出這些話的自己當真有大才華!
然而,關書吏卻說:“全縣鄉親們的活路,自有衙門負責,與秦家何干?”
一句話,把所有人給幹沉默了。
對,對啊。
秦家只是普通農人,又不是當官的。這鄉親們的活路,跟秦家有啥干係?那是衙門的事情。
“可,可無則藥行指定要秦家接下炮製藥材坊的活計,秦家卻不接,這……”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關書吏看著他們,道:“且你們與其怪秦家,不如去跟無則藥行談,讓無則藥行換一個合作物件,為何就非秦家不可?這很不合理。”
又,又對了。
無則藥行此舉,確實很不合理,還很霸道。
他們要是秦家,也得心生疑竇,不敢接下買賣,生怕中了啥計謀。
被派來打探訊息的尋子聽罷,都想歡撥出聲:沒錯沒錯,本來就是龐叔不講理,這些村民怎麼能怪秦家?
得怪龐叔啊!
龐叔要是知道,得對他用軍法。
孔五德噎了好一會兒,才再次開口:“可事情已經鬧得這麼大,秦家說啥也該出面說幾句?躲著不見人,是心虛還是不把鄉親們放眼裡?!”
關書吏再次不解:“事情本可以平靜解決,是你們跑來把事情鬧大,而你們鬧大事情後,又怪到秦家身上,實在是有些野蠻了。”
這話像巴掌,啪啪啪,直扇在來鬧事的鄉親們臉上。
孔五德見事情要做不成了,怒極,思忖著是不是要豁出去一把?
可他還沒思忖出個主意來,關書吏就道:“這事兒,說來是衙門無能,所以我會進村,求見秦家一面,跟秦家人談一談。”
孔五德:“……”
啊啊啊,他的怒火是堵喉嚨裡,發不出來也不咽不下去,快氣出內傷了。
可鄉親們卻沒空看他,紛紛驚喜不已,對關書吏道謝:“多謝關書吏幫忙,那您快進村跟秦家談,我們等您的好訊息!”
關書吏瞅著他們:“先起來,後退五米,站好。”
“是是是。”鄉親們立刻起身,後退站好。
關書吏又說:“你們得保證,要是秦家答應見我,在我沒出來之前,你們不得再鬧,否則……”
“關書吏放心,只要秦家肯談,我們肯定不會再鬧!”
“成。”關書吏得到準話,這才讓人給秦家遞話。
秦家人還是很給關書吏面子的,很快就同意讓他進村談。
馮玉實忙道:“關書吏,我陪你進去,也好給你打個下手。”
他就不信了,都這樣了,他還進不了秦家!
誒,你還真進不了。
黃陽隆:“秦家只答應見關書吏一人,你來湊什麼數?是想關書吏還沒見到秦家人就先失信於秦家嗎?!”
上高度,他也會。
關書吏道:“黃少爺說得是,馮書吏你就留在外頭,幫忙維護秩序,以免鄉親們再鬧。”
馮玉實真的,氣得都快吐血了,心裡恨得要死,面上只能答應下來,還得笑著承諾一句:“關書吏放心,我定會看好鄉親們。”
“嗯。”關書吏點頭,一人進村,去了秦家。
秦家還怕他是來當說客的,可關書吏到待客屋後,沒有任何規勸的意思,只道:“你們不必管我,我坐到縣衙的人來後就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