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庭廣眾的,孔書吏只能放下車簾,澄清道:“我可沒碰車裡的東西……孔差役,你過來檢查騾車,看看車內都有些啥?我來做登記,明日去衙門時,也好呈給大人們看。” 孔里長又去問秦爺爺:“秦村長,你家真要報官?這要是報官了,你家姑娘怕是要被傳喚去升堂,那名聲可就壞了。” 秦爺爺聽得臉色一沉。 小白誒喲一聲,指著他們三個姓孔的道:“孔里長、孔差役、孔書吏,司吏坊難道是你們孔家人開的?怎麼塞了這麼多你們孔家人?” 這話說得,孔里長心頭大怒。 呂書吏跟呂胖三也是臉色訕訕……那啥,鄉下地方,最講究宗族情分,只要族裡有一人進了官門,就會再拉幾個進去,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小白又趕忙衝到騾車前,攔住孔差役:“要檢查騾車可以,但不能你一人檢查,按規矩,得兩名差役一起檢查,旁邊還得有書吏以及見證人全程看著。” 孔差役被個小倌阻礙辦差,很憤怒,想要發火,孔里長忙道:“白小哥說得沒錯……你跟呂差役一起檢查,讓孔書吏跟呂書吏一起做登記,再讓秦老爺子跟黃少爺一起看著,如此這般檢查,到了縣衙後,大人們才會認這些是證物。” 言罷,給孔差役一個眼色……千萬別動怒,要是孔家人跟秦家人撕破臉,以後就不好跟秦家來往了。 呂書吏招呼秦爺爺跟黃陽隆:“二位一起過來做見證,我們要檢查做登記了。” “誒,多謝諸位幫忙。”秦爺爺道了謝,把眼神賊好的姜大郎喊了過來,一起看。 呂胖三跟孔差役是先檢查騾車外頭……很正常,沒啥異樣的,就給登記了普通拉人騾車。 車內則是鄭重檢查了一番,越翻查越讓人氣憤,除了胭脂水粉以外,還發現一件肚兜,上面繡著一個名字:“仙娘……把這個記上。” “這銅鏡後頭有字,芬芳院……記上。” 仙娘、芬芳院,一聽就知道不是啥正經地方。 秦爺爺聽得都發抖了……這李媒婆可真毒啊,竟然給說的這樣的人家,得虧是當場就把方二給逮住了,要是讓他坐著這種騾車進村,那還怎麼說得清楚?! “都檢查完了,看來這個姓方的確實不老實,哪裡有人坐著這種車子來議親的?”孔差役說了一句。 秦爺爺氣道:“孔差役,我家沒跟方家議親,是他故意上門造謠生事兒!” 孔差役見秦爺爺生氣,沒有再說。 不一會兒,村道上又跑來一輛馬車,是吳家的。 “秦老弟,聽說你家逮了個向南鎮的人?”吳里長由孫子吳興祖扶著下了馬車,問著秦爺爺,又道:“你們村是我在管,出了事兒,我這個里長得過來問一聲。” 秦爺爺聽罷,把事情給他說了一遍。 吳里長聽得皺眉,道:“雖說是方二故意上門找茬,可男女天生有別,姑娘家在這種事情上,更容易吃虧……不如別報官了,把方二打一頓就放了吧。” 秦爺爺拒絕了:“這個姓方的不是個善茬,對付這種人,就得一打到底。要是把他給放了,他還不知道造出啥殺人的謠言來!” 逃荒來的賤民,還挺強硬! 方二心裡突突了兩下,可他家做這事兒不是一次兩次了,也有鬧上衙門的,可他家不怕,有人,最後都是當堂釋放……頂多也就是罰些銀錢了事。 吳里長聽罷,嘆道:“既然秦老弟主意已定,那老哥就不勸了……孔差役,你們來押人吧。” “誒。”孔差役要把方二他們押走。 “且慢。”小白叫住他們,給他們說了一段刑律:“按魏律,主家逮住惡人,可請差役一起原地看管。所以煩請呂差役跟孔差役在這裡住上一晚吧,別押來押去的,太麻煩。” 孔差役道:“我們人都來了,還是把疑犯押去司吏坊看管比較好。” 黃陽隆突然跳出來發瘋:“你不同意?你憑啥不同意,你是官嗎?還是說你跟姓方的認識,要跟他串供?!” 三個姓孔的臉都黑了:“黃少爺,你別血口噴人,我們只是按律辦事。” 黃陽隆指著小白道:“可小白說得也是魏律啊,既然都是魏律,憑什麼不能聽小白的?” 他指著方二道:“這個姓方的和車伕今晚必須住在這裡,由本少爺親自看押,要是出了事兒,薛追跟梁副將負責!” 你還把梁副將給搬出來了,你見過樑副將嗎?! 呂書吏本來想看戲,可見他們吵得太兇,是出來道:“三位孔兄,既然黃少爺發話了,咱們就聽他的吧。” 言罷,看向呂胖三。 呂胖三道:“我願意留下看守。” 秦爺爺道:“我家也屬意原地看押。” 薛風跟著道:“我們東家留了話,說他不在的時候,聽秦家的。” 鄉下鎮子的司吏坊,做主的也就那麼一小撮人,呂家沒意見了,秦家薛家也沒意見,孔家人再跟黃陽隆吵,贏不了不說,要是把黃瘋子給惹急了,沒準會鬧翻孔家。 沒辦法,孔里長只能發話:“孔差役留下。” 吳里長聽罷,把吳興祖也留下了:“祖哥兒,你代表吳家留下。” 吳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