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軍的高百戶、苗師爺、楊縣尉也一起回來了,跟著誇道:“新染料的營生確實極好。聽苗師爺說,因著有了賣熬色乾草的財路,咱們東明府今年是少了很多賣女兒的人家。” 因著未嫁罰銀,每到七月,有家裡交不起罰銀,又不願意將女兒嫁給老鰥夫、老光棍的,是乾脆把女兒賣了換錢,甚至有去富戶門前跪求,白送女兒做奴才的。 可府衙統計,今年七月,這種慘事是少了足足七成左右。 不過,未嫁罰銀是朝廷定的,苗師爺是沒多應和,只點了點頭做回應後,指著周老村長道:“這位就是周班頭的爹?瞧著很是相像。” 周老村長聽罷,喜得見牙不見眼的,急忙帶著兒孫與族侄們過來,行禮道:“老朽拜見幾位大人,老朽正是周小班頭的爹,這是他二弟、這是他侄兒……後頭的幾個是他堂兄弟、族兄弟,都是識字的。” 要不是怕大人們生氣,周老村長恨不得敲鑼把全村人集合起來,一起到幾位大人面前露個臉! 苗師爺看著四周忙碌的周家村子弟,對周老村長道:“周家村不愧是世居於此,當真是人丁興旺,難怪秦家會把收草的大活計給周家。” 又問道:“可你們不是應該在周家村收草嗎?如果繼續在鬼村收草,那照樣會把村道堵住,不方便客商來拿色湯。” 周老村長忙道:“幕官大人提點的是……周家村已經在騰老屋了,過幾天就能把收草的攤子挪到周家村去。” 黃陽隆等不及了,不再聽他們磨嘰,是道:“林總旗,我們先回村西找秦家人,您先陪高百戶、苗師爺他們轉轉!” 言罷,立刻讓小白騎馬去村西。 姜大郎在後頭喊:“黃少爺,你們慢點,村裡人多忙亂,當心撞到人!” 黃陽隆回道:“放心,小白的騎術好著呢。小白你快點!” 兩騎飛馬是奔進村子,又入村西,停在秦家作坊門前,黃陽隆沒下馬就喊:“秦家女,趕緊出來商議簽約分成的事兒……林總旗他們不會久待,傍晚前就得走了,讓咱們兩家這就簽約,他們好給咱們做見證人!” 嗓門大得差點把屋頂掀翻。 “來了。”秦小米從配製秘方包的屋子出來,喊上秦爺爺秦奶奶,一起去秦六婆家。 沒多久,薛東家也到了。 秦小米把兩份已經寫好的契約書拿出來,放到桌上:“兩種合作模式,黃少爺選一種。” 黃陽隆拿過一看,怒了:“秦家女,你真是吃人不吐骨頭,那秘方原料最貴也就幾十文錢一斤,一斤能做那麼多秘方包,你竟要賣我家半兩銀子一份,你怎麼不去搶?虧本少爺還讓小白冒著丟命危險去芬芳院幫你家緝兇,你是一點都不懂報答啊!” 秦小米笑道:“黃少爺,別激動,這半兩一份的秘方包,已經是生死之交的價格,不然我即使賣二兩銀子一份,聞靳解康等人家也會搶著來買。” 呃,這話倒是不假。 黃陽隆哼一聲,繼續看第二張契約,是更氣了:“秦家只給秘方包就要三成紅利,呵呵呵!” 黃陽隆恨不得掐死秦小米,可林總旗他們還在外面等著,他不敢耽誤,趕忙拿出小算盤,噼裡啪啦的算成本。 半刻鐘後,最終是選了對黃家最有利的一種合作模式:“黃家商行選第一種……可半兩銀子一份秘方包,真的太貴了,你家再降降價。” 秦小米道:“黃少爺,你剛才已經算過成本了,應該知道這秘方錢、運貨錢、工人錢、收草錢,加起來的最貴成本,也就是一兩半銀子一罈色湯。而一罈紅色湯能賣二兩半銀子,金色跟大深紅色更是能賣到三兩銀子一罈,你家虧不了,還很有賺頭。” 又道:“你們黃家是做乾魚貨的,來押運秘方包的時候,車裡還能拉一批乾魚貨來賣,那賺到的銀錢不僅能抵了運費,還能再賺一筆……” 最後道:“籤不籤?不籤我家就去找聞靳解康嚴幾家,他們肯定樂意籤。” “籤!”黃陽隆怕到手的肥肉飛了,是不哭窮了,趕忙麻溜地簽字、摁手印、蓋黃家商行的小印,一氣呵成,一點不帶猶豫的,還催促秦小米:“你也趕緊籤啊,難道想反悔?!” 秦小米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在契書上頭簽字摁手印。 “哈哈哈,終於成了,我黃陽隆出息了啊,可以揚眉吐氣的回鄉了。這回看鄭南丹那契弟的狗腿子們還怎麼說本少爺不成器!”黃陽隆拿著契約書,看了又看,恨不得親兩口。 秦小米見他提起鄭東家,想了想,最終開口了:“黃少爺,我雖然沒見過鄭東家,可從你罵他的那些話來看,他其實人很不錯。” 黃陽隆都震驚了:“你沒事吧?難道你在夢裡被那個妖人給蠱惑了?要不要本少爺請個高人來給你驅一驅?” 秦小米道:“聽說鄭東家不是主動去做契弟,而是家裡遭災後,不得已而為之……” 黃陽隆打斷她:“管他什麼原因,總之他就是做了,還從一介契弟成了黃家商行的東家,他就是惡毒,就是賣身上位,以色謀奪黃家祖業!” “黃少爺,你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