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的走過來,攀住他衣袖;“二哥哥,你快看看,嫂嫂的妹妹真是好看,你這回去江南,為什麼沒有給我也買那樣的布匹做衣衫!”
周奉被她晃得頭暈,聽話也不明所以,王氏見他面帶潮紅,想是有酒,忙命玉芽道,“快鬆了你哥哥,還沒見客呢!”
玉芽吐吐舌頭,退到一邊,王氏轉過頭,“親家姑娘,這是你姐姐的相公,我那不肖的二兒子。”
周奉這才顧上,見太太下首早站了一人,此時聽聲略低著頭兒款款過來,如雲行燕走,姿態妙不可言。走到近前,卻是盈盈一拜,“靈眉見過恩公。”
那周奉一聽這聲兒,身上立時一酥,心中疑惑,這聲音魂牽夢繞,不知入過夢裡幾回,怎的這樣熟悉,與我那美人兒一般的嬌嫩糯人——再定睛往下一看,對面人恰剛抬起臉兒,起身又對著他福了一福。
周奉見她身穿蛋殼白的上衫,藕絲碧紗裙,臂繞長帛,發堆雲髻,烏雲一樣的髮髻沒簪多少飾物,只在鬢旁垂下一串粉瑩瑩珠子,更襯得她小臉兒素若清輝,那眼兒溼潤透黑,似含情又似極單純,唇邊抿著半絲兒微笑,極端莊極秀雅地看著自己——
周奉心中疑惑分明,加之酒意擾亂,此時不知夢裡夢外,若在夢裡,為何周圍笑語宴宴,無比清晰,若在夢外,打發小廝去買的小寡婦怎的一身齊整,比以往又美上萬分站在面前。
他擰起濃眉,心中越疑,臉上越淡,抬眼問貞良道,“這可是我去金陵給你帶的布料?”
貞良不妨他問到這裡,紅了滿臉,但這裡不得忸怩,忙大大方方回答,“是,前些日子剛拿它裁了兩件衣衫,恰今日妹妹來了,便……”
周奉略看看靈眉,“她怎麼是你妹妹?!”
王氏道,“都坐下說話。”一邊命靈眉重坐回原處,那貞良簡單把來回說了,最後道,“今早花嫂子看到妹妹落在草裡的墜子交給我,我一見,與我那囊兒裡的恰是一對,這才去問,得虧它落下了,不然險些誤了恩人……”說到這裡,禁不住又哭了,一屋子女眷莫不重拿帕子拭淚。
那周奉聽到這裡,頓想到昨兒夜裡將她剝去上衣抱在懷裡撫弄,因看到她頸後紅繩上一枚翡翠墜子,猜或是她死去的相公所留,醋火一熱,隨手扯下來甩了,未成想竟引出這麼一出,心中登時大悔。
郝氏攙起靈眉,遞給她一盅茶,靈眉雙手捧了放在周奉案前,她見他態度頗為冷淡疏遠,知道他不喜自己,或還疑惑一個奴僕搖身一變成為夫人恩人,是否有疑,將茶盅放下,怯生生喚了一聲,“親家哥哥。”
誰知周奉此時腦裡半時悔,半是昨晚綺色,此時聽她輕輕地一句“哥哥”,喉內大幹,恨不能當場將她抱走,該做甚做甚。無奈造化弄人,此事已定,定定神,也站起來還禮,“多謝你救我娘子。”
王氏大悅,“好,好,她救了她,你又救了她,可見老天有道,我佛慈悲,終是行善積德必有善報,靈眉過來,你與我周家頗有善緣,從此便安心在我家住下,你本家夫家家大業大,未必就絕了所有,我明日喚人好生去找,或許還有希望!”
靈眉感激至極,忙又回過重拜謝太太。
一屋子於是紛紛讚歎,那周奉窩了一肚子懊惱怒氣,告了饒出來,四兒剛從人牙子那裡得到訊息,正候在外門口,見他出來,忙上前欲要告訴,“二爺,杜……”
他正提到眼上,周奉氣得踹了他一腳,“好奴才,這樣做的事!”恨恨出去。
11。 非禮
周奉當天很晚方回,走進院子,四周房屋幾乎都已熄了燭火,萬籟俱寂,滿院只聞得幾聲秋蟲鳴叫,遠空一輪明月,亮汪汪靜靜高懸,甚解人意。
快近主屋廊下時,他腳下一頓,側轉身,狐疑向東廂望去,明明月色,那裡也是一片祥靜,但房門口新掛了一幅絲簾,再一看,無有錯,廊底下尚添了幾盆花草,一隻竹凳支在那裡,上面小小一面架子,疏疏擺著像是絲線團兒等物。
周奉眉間輕聚,心裡頭乍喜乍惱,臆湧胸口,後頭跟著的應門丫頭見他停住了,循著他目光也往東廂望去,輕回道,“是杜夫人,太太吩咐的。”
周奉冷哼一聲,那丫環忙住嘴,躬手看他進屋。
貞良並未入睡,一直等候,見他歸來態度卻冷淡,略帶愧疚解釋道,“本來上午發現,要先告訴你的,沒有想到中午太太就聽說了,先打發人來問,這才……”
周奉甕甕的,“怎麼住在這裡?”
貞良忙又解釋,“太太已命大嫂子收拾婷婷居,之前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