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誰也不敢觸黴頭勸解。那貞良滿腹委屈,只還得強站著立規矩,王氏厭煩她蒼白著臉兒的樣子,“自己的爺們外面生出滔天的事來,你做娘子的竟然半點也不曉得,別要說幫襯,我看你忒也賢惠的過了!”
貞良緊低著頭,陳氏憐她被罵得可憐,囁嚅道,“太太……”還未出聲,太太眼睛已橫過來,她嚇的閉上嘴,王氏亦責她道,“還有你,莫整日價過家家玩一樣的,老三什麼好東西,居然上趕著給外面什麼浪哥兒保媒,你曉得麼!”
陳氏忙站過來,驚慌搖頭,“妾,妾身並不知道!”
太太眼睛從她那裡掃到貞良身上,一個懦弱不經事兒,一個畏縮不成材料,心中堵悶,“都下去吧。”
……5。31……
午間,靈眉匆匆趕至貞良房內。
“是真的麼?”
貞良哭紅了雙眼,靈眉上前握住她手,“哥哥真的要走?”
貞良讓她坐下,忍悲道,“老爺說唯這樣方能給特使以交代。那凌紅苕鬧成這樣,特使斷不會再說要娶她了,但心裡頭豈不會憎恨咱們?便是心寬的,也添膈應。”拿手絹抹抹淚,繼續道,“恰金陵府的胡大人本就欣賞你哥哥,便去那裡尋一份謀生吧。”
葉靈眉未料到事情演變成這樣,默默不能語,一會子聽丫頭報說二爺回來了,靈眉想他夫妻二人定有許多話要講,告饒回到自己房裡。
卻說周奉安撫了房內妻妾,那貞良、碧煙、螺兒等,帶著紫煙,各個哭得淚人兒一般,貞良本想隨他一起,周奉道,“胡鬧,我這次權作被罰出家門,帶著你,倒像是和老爺太太賭氣一般,況我走了,本就還要靠你在家裡盡孝,哪有一起的道理。”貞良於是又想讓碧煙或者螺兒一人跟著照應,周奉都搖頭,“等安頓下來再說吧。”貞良亦於此不再堅持。
周奉飯罷自出去交接所掌事務,傍晚回來,少不得那府裡的男男女女前來話別,晚飯後又有人來請,說是下午對的賬目還有不清楚的地方,周奉只好又去一趟,個把時辰下來,只覺頭暈目脹,兩個賬房見狀道,“二爺累了,不如歇息一會,我們等下再來。”
周奉點點頭,“也好。”命四兒沏上濃茶解乏。
四兒將一出門,便聽他在外頭與人說話,“您來了,”周奉問,“誰啊?”四兒回道,“二爺,是杜夫人。”周奉聞之喜歡,反不做聲,一會兒門推開,靈眉捧著個小包裹進來。
她披著石青色的羽緞長斗篷,小臉凍得微微發白,周奉道,“把大衣裳脫下吧。”靈眉搖頭,將手中小包裹放到他桌案前,“事急,只給哥哥趕做了一雙鞋襪。”周奉開啟一看,雪白的千層底黑綢面布鞋,帶著兩雙灰棉厚布襪,抬眼道,“有勞你了。把斗篷脫了,坐一會吧。”
靈眉不好再推,依言退下斗篷,周奉見她面帶愁容,解絲帶穗子的小手冰冷僵硬,張口道,“我雖走了,但應你的事不會變,若有那杜景陽的訊息,自會使人告訴於你。”
“不是的,”靈眉搖頭,一雙秋水樣的眸子看過來,盈盈的愁思悵然,好不惹人心憐,她輕輕道,“這時節,哪裡還去想我的事,哥哥受冤遠走,莫說姐姐、玉芽她們,便是我……”說著語帶哽咽,不得再說,又想到自身孤零無依,親人俱失,這一位哥哥雖不是親生的,但待她猶如至親兄長,便這樣的人,亦要遠去。轉過身,她輕拭眼角,細細道,“哥哥異鄉須要保重。”
周奉踱到暖榻坐下,招手道,“眉兒,你過來,我與你有話要說。”
靈眉坐過去,周奉嘆一口氣,覺得識她以前,自己無牽無拌過得好不快活,識得她後,一絲絲,一縷縷,處處纏的自身,果然是作繭自縛,不可活。想了想,還是柔聲道,“外頭有個姓李的公子,欲要娶你過去做填房,你可知曉?”
葉靈眉驚詫抬眼,剎時噎紅了滿臉,那周奉繼續道,“這位李公子家有良田無數,城裡頭還有間鋪子,家財萬貫,無有其他兄弟,堂上一位老母親聽說也是極賢良的……”
靈眉站起身,“哥哥這是說的些什麼!”
周奉見她惱了,擺擺手,依然做個兄長樣子道,“你聽我說完——他本人是個不問經濟事務的,雖有良田祖產,但吃喝嫖賭,樣樣精通,家裡還擺著好些個妾室,前一個娘子蘇氏性格柔順,活活被幾個小妾治死,鬧上了官司,花了好些銀錢才壓下去。”他越說,那葉靈眉臉兒越白,周奉又道,“你道他是怎生遇上你的?還是上回戲園子看戲見著了,對你一見傾心,託我三弟保媒,昨兒下午遞到太太那裡,這些你都全然不知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