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兩個時辰的溫泉,終於,三個月後,他已隱約恢復了八成。
如今,他正赤裸著上身跟一棵大樹奮戰著,那樹有三人合抱那麼粗,他必須將它們砍成燒柴適用的大小。
細碎的汗珠佈滿他古銅色的肌膚,在太陽光的輝映下,發出璀璨的晶光。
袁紫藤趴在視窗上看得目瞪口呆。老天!他真是……他絕對是她生平僅見最威武英俊的男人。
她突然好想畫畫。如同每一位見著奇特景象的畫痴一樣,她迅速自房中搬來文房四寶,將桌子推近窗邊,看著他賣力地揮動斧頭,將那幕雄偉的畫面一點一滴描繪於紙上。
去張羅吃食的文判、武判正好回來,難得沒見她趴賴在屏榻上裝死,好奇地走近一瞧。
“天哪!”文判的下巴落到胸前。“你幹麼畫少主的裸體?”
“不行嗎?”她只空出一隻眼瞄他。“或者我應該畫茅廁?”
“畫那玩意兒幹什麼?”文判驚叫。
“那我該畫什麼?”
“山水花鳥,或者美人、明月啊!”
“為什麼要畫那些東西?”
“當然是因為那些東西好看啊!”
她擱下筆,要笑不笑地斜睨著他,當下將文判驚出了一身冷汗。相處數月,早知她不如外表般純真甜美,實在是比惡魔還要邪惡。
“我說錯了什麼嗎?”
“沒有。”袁紫藤越笑越開懷。“我只是想,咱們對於繪畫的理念其實滿相近的。”
“你也承認不該畫少主的裸體了?對嘛!姑娘家怎能隨便畫男人身體,要畫就畫山水花鳥,這樣才文雅……”
“不,我不是那意思。”她一語打斷了他的話。“我只是覺得既然想畫,就該畫最好看的東西,而這‘魚居’裡,我瞧不出有什麼東西能夠及得上你們少主的萬分之一魅力,你說我不畫他,要畫什麼?”
文判張口結舌,點頭不是、搖頭也不行。這“魚居”裡確實就屬屈無常最有魅力,但由她來繪他,還是裸體畫,這……他無言以對,求救的眼神瞄向身旁的武判。
後者輕哼一聲,自顧自地進廚房去準備午餐了。那位袁大小姐的伶牙俐齒也不是第一天了,只有傻瓜才會總是學不乖地逕去招惹她。
袁紫藤咧咧嘴,對他露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邪笑。“你還有話說嗎?”
文判立刻搖頭。
“很好,那麼我是否可以假設,今天這件事永遠不會傳進屈大哥耳裡?”
“當然。”
“謝謝。”看在他老實認錯的分上,她決定原諒他。“我想武判大哥已經在想念你了,你要不要去幫幫他?”
“我馬上去。”一得赦令,文判溜得像陣煙一樣快。
“哼!”她輕停了兩聲,收好畫作,端起桌上的涼茶走出大門。“屈大哥,累了吧?先休息一下喝杯茶嘛!”她倒了一杯茶送到他面前。
其實只要瞧見她清甜如蜜的微笑,再多的疲累屈無常也感受不到了。
“謝謝。”他接過茶水一口飲盡。
與他靠得這般近,他迷人的男人味兒盈滿她鼻端,他賁起的肌肉就在她眼前,不知不覺她心跳越來越快。
老天!這感覺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她想碰觸他、渴望親近他!孃親以前說過,她初遇上阿爹時就想緊緊貼著他,再也不分開了,因此才會拋棄公主的身分與阿爹私奔;那種衝動是否跟她現在的情況一樣?
她非常確定地感受到了自己對他的“愛”,沒有絲毫的虛假與欺瞞,它們純粹一如清晨的露珠。
只是不知道他對她的感覺又是如何?她可以確定他並不討厭她,甚至是喜歡她的,否則他不會費盡一切心力想要保護她、疼寵她!
但“愛”呢?他是否愛她到願意不擇一切手段從仇段手中搶過她?倘若他的情不到這地步,那不管她是如何喜愛他,以致不願下嫁仇段,她都逃脫不了仇家的逼婚。
或者她該給他一個測驗才是;如果他對她的渴望一如她對他的,那麼她就可以將指腹為婚的事情告訴他,並且要求他帶她遠走高飛。她情願陪他浪跡天涯,也好過踏入仇府那座嚴肅無趣的墳場。
砍柴砍得一身汗的屈無常忽然掩嘴打了個噴嚏,一陣惡寒溜過背脊。怎麼回事,又要發生什麼不祥的災禍了嗎?
“紫藤?”
“嗯!”她笑得好不天真可愛。“屈大哥,你叫我有事嗎?”
他瞧得心頭一窒。好美的笑容,甜得他的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