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女,今天,你為國家犧牲了,可是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我一定會殺光這批混帳為你報仇的──”淚盈於睫,犧牲她的同時,他的心也墜入了冰谷。
“你居然不救她!”一個比冰還冷的聲音突地在仇段背後響起。
仇段乍然回頭,不知何時身後竟立了一名黑衣勁裝的男子,頎長削瘦的身影卻有著山一般穩靠的氣息,清俊的臉龐上閃著妖異,是那種叫人打心底發寒的感覺;他的眼比黑夜還要漆黑、裡頭閃耀著的紅光卻是血的顏色。這個人是被一種叫做“恐怖”的東西給凝聚而成的。
仇段不覺後退一步,不敢與之爭鋒。“你是誰?”
“我只問你,救不救她?”陰森森的語調讓周遭所有人感到像是被困居在大風雪中,動彈不得。
仇段又後退一步,困難地吞嚥著口水。“我不能單為了個人就枉顧手下兵卒生命。”
沒有反駁,男人只以著凍人心骨的寒光瞪著他。“你不配得到她。”他抽出背上的長劍,紅色的劍身在夕陽餘光的輝映下,隱隱暴射出一張血般羅網。
仇段以為自己看見了勾魂使者。“你到底是誰?”
“屈、無、常!”常字一落,他人已在開丈外,長劍“血痕”也在同一時刻發出可怕的鬼哭嘯聲,其尖銳的程度足以裂石破碑。
“少主,別忘了我們!”緊跟在屈無常身後的是一白、一黑雨道俐落的身影,三人凝聚而成的威武氣勢,足以抵擋百萬雄兵。
仇段突然想起一句江湖歌謠。“‘文判生、武判死、一見無常性命無!’這就是江湖上排名前三人的殺手,屈無常、文判和武判吧!可是為什麼他們會出現在這裡?屈無常,他姓‘屈’……”他猛地憶起常被袁紫藤掛在嘴邊的“屈大哥”,難不成那指的就是“屈無常”?
他乍然抬頭,被眼前的景象駭得動彈不得。
屈無常,傳言中比死神更加可怕的男人;他身形如雷霆電閃,長劍似噬人毒蛇,劍光一閃,數顆人頭飛起,他在血霧中穿梭,完全不採防衛招式,只是一逕兒往前衝。
文判、武判跟在他身後,默契十足地為他填補了所有漏洞。這三人化成一柄的錐子,而屈無常就是那最銳利的錐尖。阻擋他們的兵士一一倒下,困住袁紫藤的包圍網很快出現了裂縫。
屈無常全身沾滿鮮血,想像著自己若沒因一時心神不寧,帶著文判和武判來尋她,她會怎麼樣?被折磨至死嗎?而仇段居然眼睜睜看著她受苦、不加以援手;可惡──
“啊!”屈無常踏著無數屍體往前行,飽合內力的嘯聲出口,如龍吟般響遍大地。死在他劍下的人命已不知凡幾,但他卻連眼都未曾眨過一下,人命在此時顯得比草芥還不如。
在屈無常眼中,阻擋他的就是廢物,理該剷除;他心裡唯一惦著的只有那被綁在前方的袁紫藤。愈靠近,她一身的狼狽與血汙就愈加清楚地映入眼簾,那不知道是她的血、還是別人的?
他心頭猛然一抽。“紫藤──”動人心魄的厲吼磨出喉頭。
而被綁在木樁上的袁紫藤,卻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難道她已經……“紫藤啊!”吼聲裡夾帶著悽然的痛楚,場中諸人無不被撼動得臉色發白。
眼看時間不停流逝,再拖下去對她越不利,屈無常不顧已戰得疲累的身軀,硬將內力提升至頂點,染血的身影融入“血痕”所幻化成的光圈裡,剎那間爆出比天上日陽更具威力的破壞力。
“以氣御劍!”文判、武判知道他們的主子是把命豁出去了,也紛紛放棄守衛的姿態拚命往前衝。
凡是靠近屈無常、企圖阻止他的人,皆在接近光圈外圍處就已被凌厲的劍氣撕碎,化為地上的塵土。
而他本人則口中不停地湧出鮮血,過度的勉強正在耗損他的生命,但為了解救心愛的人,他依然毫不畏懼地勇往向前。
許是上天憐憫,近千名兵上圍成的包圍網真的給他們衝開了。屈無常搶先來到捆綁袁紫藤的木樁旁,一劍砍了兩個拿刀威脅她的人,解下麻繩將她擁進懷裡。“紫藤,醒醒,紫藤……”
她一動也不動,被捆綁三天幾乎耗盡了她的生命。
屈無常立刻掏出懷中的藥瓶,是上回她為了救他從家裡帶出來的“救命金丹”,還剩下三顆,他趕緊倒了一顆哺進她嘴裡。“別怕,我一定會救你的。”他將她覆在背上,同時回身砍了三名企圖偷襲他們的敵軍。
文判和武判在不遠處喊道:“少主,你先走,我們斷後。”
“斷後的事就交給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