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哦,請隨我來!”阿秋只愣了下,笑容親切的說道。
繞過長長的廊蕪,穿過植滿煌竹和紫堇花的院子,走過參天銀杏樹下深幽的石徑小道,來到佈局清雅的和室,七月朝帶路的傭人頷首言謝,順了順衣服上的褶皺,神色漠然的跨進和室,沒什麼表情的跪坐在和室內正悠然品茗的老人對面。
髮鬚皆灰白了的老者那雙精矍的眼睛淡淡看了對面毫無所懼甚至是有些失禮的少女一眼,不以為忤的遞給少女一杯熱氣騰騰的香茶,然後繼續品茗。
少女仍是清清冷冷的喝茶,巋然不動的端坐著。寧靜的和室內兩人皆凝神不語,只有室外過早迎來了秋的殘意的枯黃葉子飄落於地的聲音。
放下微涼的茶,老者終於露出抹滿意的笑容說道:“你是最像千草家的孩子,比知世更適合做千草家族的孩子!”
七月面目一冷,扯了扯唇角,“我只是個父不詳的私生女罷了,哪能承千草家主如此贊言?”
“呵呵,不管如何否認,也抹不去你身體流動著的是千草家的血液的事實。”老者心情甚好的戲言了句。
“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去換血呢!”
見到少女唇邊殘冷無情的笑容,千草明宗微眯眼,別有深意的說道:“歷屆千草家的家主,除了本身必需的卓越能力,更注重性格中的冷情無心,不為外物所擾所惑,才能支撐起一個古老家族而不被它所擊垮!你父親知世就是心腸太軟,縱便驚才絕豔,也擔當不起這個責任,而你……”
“我只是個不相干的人,不便參與你們千草家的家務事!”硬硬的戳斷了老者的話,七月有預感自己絕對不會樂於聽見他未竟的話。
輕盈的落葉自門外輕輕煙煙飄進和室內,落在老者的衣袖上……
“北海道的秋天總是比任何地方都要來得早啊!幾十年來從未變過!”老人輕輕彈去衣袖上的葉子,冷峻的面容因笑容而柔和了不少,“七月,本家已調查過你在日本的資訊,比我想的還來得精彩!小小年紀沒有經過任何專業的栽培訓練就能掌握四門外語,為一些公司翻譯專門的檔案,能力自是無須置疑了!你比縈音更適合坐上千草家下任家主的位置。”
七月有些輕蔑的睨了千草明宗一眼,“你……以為我會希罕?”
“是嗎?”老人嘆息,“七月,看來你還不太清楚呢!人若沒有權勢在手,自己重視的東西很容易就會自手中失去了呢!那個叫菊丸英二的少年,是個很開朗活潑的孩子呀……”
“呵呵,你在說笑嗎?”少女輕扯了下唇角,算是微笑,只是那笑意未達眼底,“當年的千草知世也是這般受你威脅的吧?還有和子,應該是千草家用她剛出生的女兒威脅她離開日本滾回中國的吧?”少女抬起圓潤的下頜,傲然道:“可是——莫忘了,我不是他們!你一定不知道吧,有些事不是人為可以主宰的哦!若我想,一個千草家算得了什麼呢?很多東西只在抬手間的功夫就可以成為一個歷史名詞喲!千草家主,你一定也這樣做過吧?”
看著眼前單手執杯掩唇輕笑的少女,花開如曇,清雅婷婷!千草明宗沉言不語,精矍的眼中掠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眸芒。
這樣口出狂言的威脅,亦真亦假,卻是這般恣意無情……
或真或假?
走出和室,扯了扯身上的和服,七月心情有些鬱悶。為什麼日本人要穿這種束手束腳的和服呢?真礙事哩。
經過滿庭院紫堇花開的院落,七月慢慢踱步至花叢中,負手而立仰望高牆上紫紗般朦朧的天空,心中悵然若失。
墨染,我似乎走上了你當初的路子了,從一個大家族中逃離的你,也曾如我方才那般算計威脅過很多人吧,只為了保護心中重要的人和事……我也要感謝你呢!謝謝你曾經不管多厭惡都可以放下計較教導我們這世間某些生存法則。如果你也在這個世界,憑你的能力手腕,一個千草家算得了什麼,在你指間彈指而過罷了!但那卻是你心底深處最深的傷痛……
墨染,我們這一生,就此別過,不會再相見了吧?
“七月!”
少女清脆甜美的嗓音打斷了她的悵然,回身不意外瞧見穿著美麗和服,儀態萬方、優雅淑婉的少女,千草家的大小姐——千草縈音。
“七月,原來你回本家了,見到父親了吧?”
七月扯了扯唇角,輕輕“唔”了聲,神情仍是清清冷冷無情無緒。
千草縈音目光復雜的看著紫堇花叢中清冷的少女——她的妹妹七月,那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