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的傷員說著目前戰況,一邊吃著還算豐盛營養的晚餐。
棉衣還是沒有發來,但很多人對此並不在意,每天都面對著殘酷的戰爭,而且到目前為止,溫度依舊維持在零下十度之上,以他們的體質,穿這些衣服也夠了。而且大軍幾乎就要到莫斯科,哪怕傳來訊息,斯大林在紅場上閱兵並且發表了演說,還沒讓原本以為十月就能打完仗的德軍動搖他們很快就能勝利的信念。
但程千尋關心的不是這些,每天她都吃得很香,睡得很熟,不光是白天的疲勞,最主要的是隊友都在身邊。管它什麼戰爭,只要熬過今年,勝利就在眼前。
吃完後,一個護工過來,叫她去幫那個鋸了腿的陸軍中校帳篷內衛生稍微打掃一下,打掃完,她一天的工作就算結束了。
地上還凍得硬邦邦的,還是凍著的好。前二天氣溫回升到了零度,有些冰融化了,混合著泥土,很容易滑倒。現在傷口潰爛的比例據說並不高,也得益於低溫。如果是在北非隆美爾那裡受傷,不出半天,整個人都能發出一股子腐爛屍體的腐臭味道。
她掃著地,那個中校正讓人幫他剃著鬍子,德國人就是要乾淨。也幸好他受傷,可以回國了,如果在不久後俘虜的話,不要說刮鬍子洗澡了,會跟這裡以前的蘇軍俘虜一樣,整天的在尿糞水裡睡覺。
“聽說那個鋸了我腿的俘虜是你表哥?”中校閒來無事,問了聲。
“是的,長官。”她擦著櫃子。
“他好象比看上去能幹很多。”中校帶著幾分自嘲:“我被你打暈後,鋸腿時又痛醒,我以為要吃苦頭了,沒想到他拿起一把斧子,對著鋸了一半的腿就劈下去。”
程千尋停了下來帶著幾分歉意地道:“對不起,我敲得不夠重。”
中校此時如此的平靜,就象在聊天:“再重點我就腦震盪了,敲暈過去的基本都是短暫暈厥,一口水就能噴醒。除非痛死過去,否則一碰到刺激就又會緩過勁來。但打暈過去也有好處,不用看到鋸子和斧子害怕了。你那個俘虜表哥據說只要鋸到對方開始甦醒,就一斧子對著剛才鋸的地方劈下去,哪怕是膝蓋部位,也絲毫不差。都說他什麼來著。。。”
早就剃完鬍子,開始幫他擦身的護工道:“別人是神槍手,叫他神斧手。”
其實魯道夫為什麼動作那麼快,也是有訣竅的。他下鋸的都是關節部位,人家鋸都是隻鋸壞死部位,他可不管,怎麼快怎麼來,所以到後來,他身後還有一個專門幫他扛斧子的護工。胳膊手腕,索性直接就用斧子。鋸小腿就把人翻過去直接從膝蓋後側鋸子,一看人要醒了,立馬一斧子劈下去,此時骨頭鋸了一半,他下手又穩準狠,一斧子不夠就二斧子,最差的也只用了三斧子完成。慘叫聲中他依舊手起斧落,眼皮都不眨,醫生都看得心驚肉跳。
只要鋸下來,沒有暈過去的傷員往往會在五分鐘內傷口麻木掉,確實一定程度上少了痛苦。
程千尋拿著抹布擦到了中校床位附近,她暫時停下休息一下,裝出關切的樣子:“那現在長官的傷口好了點嗎,還疼得厲害嗎?”
中校看著她,過了許久淡淡道:“我以後可能要坐輪椅了,就算裝上假肢也需要人。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回德國,你表哥。。。我會盡量想辦法,作為戰俘一起被移送,應該問題不大。”
醒猛然跳快了,納粹德國要再過四年才完蛋,如果能去,也不指望四年,再混個二個月就成。那麼魯道夫和她的命就能保住了。
程千尋思慮了一下,眸中的希望漸漸暗淡了。如果她跟魯道夫走了,剩下的三個隊友怎麼辦?當然,有可能戈登被同意回國,可斯內德和雷格爾極有可能不久後就派去前線增援。如果現在躺著的是元帥,那麼她一定會提出來試試,可他也只不過是箇中校,沒有能力將斯內德和雷格爾一起弄走。
那麼就讓魯道夫一個人走,那也不行,就魯道夫這種滿嘴都是讓納粹暴跳如雷的話,不出三天就會槍斃。
她搖了搖頭:“謝謝長官,這裡更需要我,我不能走。您回去後,一定能找到個小護士,還是金髮碧眼崇拜英雄的雅利安美女。”
這下把這個中校給逗樂了,但也只是嘴角微微翹起而已:“好吧,明天我下午我就要走了,如果你想走的話,隨時可以來找我。”
“謝謝長官。”程千尋繼續擦了起來,當晚她躺在床上,對著帳篷頂微微地嘆氣,怎麼也睡不著。於是起身,去找針線開始縫了起來。
第二天中校被轉移了,斯內德和雷格爾去送,而中校也確實想帶她走,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