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已經陷入半迷糊狀態了,我若還清醒的話,還有點意識的話,是能夠知曉柳迎風有半個多月就沒有給我來一個電話了。我根本就沒有意識到,柳迎風有那麼長的時間沒給我來電話,當然,我也沒給她去一個電話。拍戲的煩惱困擾著我,我不想把我煩惱傳染給周圍的人。更重要一點的是,打架打到都見了報,不是什麼光榮體面的事兒。
所以,柳迎風沒來電話,我不但不感到不快,反而暗暗感到慶幸。我想,這事頂好是不讓她知道的好。知道了又有什麼好處?還不是替我瞎操心?!還不是要責備一番我那“發育不良的個性?”
劇組把我由正在拍攝的電視劇中開除,並沒有造成他們什麼大的損失,因為電視劇才開拍四五個小時。他們一將我開除,很快就物色了一個新的“青春人物”來代替我的男主角的角色。
我把手機全都關閉了。我想靜下心來想點什麼,然後好好休息,歸納起來,在這三年裡,我從沒有好好的休息過。從身體到心靈。
我還想躲避討厭的記者。尤其是葉小片。雖然我和葉小片關係不錯,以好朋友相稱,又有老鄉作為後盾。我剛認識他的時候,還覺得好朋友和老鄉是可靠的,可後來漸漸明白,只有平頭百姓之間的老鄉關係才靠得住。葉小片不是平頭百姓,葉小片是某娛樂報響噹噹的名記。圈內早就流行這麼一句話:娛記靠得住,母豬也上樹。
我知道所有的認識我的和不認識我的人(尤其是記者和我曾經的影迷們)都想知道我怎麼了或許我將要怎麼?其實,我還知道,所有的人對我活著及活得怎樣並不真的感興趣,人們感興趣的是近一年來發生在我身上的故事。
——關於一個有點小名氣的演員的墮落的整個過程的故事。
這年代,人們不用愁吃愁穿了,但人們愁的是沒有“新鮮的故事可聽。尤其是關於名人的隱私、私生活之類的。
人們的精神也墮落了。變得不像從前那麼單純了。
春色和夜色
第十二章
人真的是個變數,無時無刻都在變。比方說,明星在沒出名時,非常羨慕也非常渴望被大堆的記者蜂擁而上的場面;可出名了,正好相反。我從拍戲的第二個年頭就盡力想辦法躲開討厭的記者。儘管我只是個“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新人。記者的能賴簡直大得叫人心痛,他們就是有能賴叫一條狗吐出象牙來。
我開啟手機時,我的手機上已經有葉小片的二十餘條簡訊。
“洛科,你好麼,你現在在哪裡?”;“洛科,咱們在XXX吧見面吧,怎麼樣”……
這混蛋記者,越是有人倒黴心裡越是歡喜得不得了!而且,拿筆的尖兒就能開啟香檳蓋兒慶祝有新素材可取!
葉小片是一名某娛樂報的名記。人長得跟他的名字一樣瘦不拉嘰、小巧玲瓏,白白淨淨,汗毛和鬍髭一根也沒有,面板光滑細膩得像個女人。我都懷疑他底下長沒長###。總之呢,葉小片從外表上來看,的確能看出他是個十足的玩文字且只能把文字玩轉了才能生存下來的人,但卻不象個標準的男人。
用葉小片的話說,我們是好朋友。我拍戲的第一兩年裡,我的確是把他當作我真心的、依賴的好朋友。
我是在我的第一部電影因為被影界提名為獎的頒獎大會上認識他的。準確無誤地說,我是在頒獎會剛剛完畢後不久認識他的。頒獎會完畢後,葉小片開始注意我了。他還特地抽個時間採訪了我。採訪的篇幅佔去了娛樂版的四分之一的版面。其中,還登載了我的一張靚照。
葉小片是第一個這樣鄭重的採訪我的人。我當時很新奇,很感激,很興奮,也很得意。但對於葉小片採訪我的稿件內容,因為覺得有些失實而感到羞怯。知道是假話、套話,我卻只是沉默不言。
這自然是離不開葉小片的“開導”的。記者就是記者,有著鷹一樣的眼睛,狗一樣的嗅覺。
當葉小片把那篇寫好的採訪稿件給我“稽核”的時候,我的臉因為那些過分誇張言辭而臉紅,不自在。
葉小片說:“這沒什麼。大明星都是這樣吹起來的。時間久了,你就會習慣了,也會見怪不怪的了。娛樂圈嘛,就是你娛樂我,我娛樂你。不能只你娛樂我,就不准我娛樂你?那叫什麼娛樂圈呀?那怎麼也成不了一個‘圈’的。要想不脫離這個圈,不被踢出這個圈兒,首先就得學會把臉皮厚著點。”葉小片往四周看看,叫我把耳朵給他。我想,他是肯定要給我傳受點“祖傳秘方”。我探過身子,靠近他。他說:“說俗點,就是無恥一點,再無恥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