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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有種你還手呀?如果你認為你有理的話。”我衝他嚷道。

阿帆並不理會我說的這些帶有挑釁性的話,而是很有耐性地說道:“洛科,你也是知道什麼是真正的、自已需要的愛情。”血又滲出了他的嘴角,他擦了擦之後,又說道:“和雪晴在一起是一種愛情,和這另一個女孩在一起是另一種愛情。但真正適合於我的愛情的物件不是雪晴。你不也經歷過這樣的比較之後才選擇了柳迎風麼?”

阿帆的話突然使我微微一震,可不是麼?當初我放棄雪晴不也是因為有了比較之後才作出的決定麼?!我沉默了,但並不想讓阿帆看出我的心情發生的異樣。的確,我在撫摸著我剛才伸出去的那一隻拳頭的手背時,已經是一個懊悔的舉動了。我往後退了幾步,坐到了花壇的邊沿。

阿帆也拾起他的書包坐到我的身邊來,然後眼睛望向別處,像是對遠處的人、遠處的風、植物說話的姿態與表情,深情而茫然:“愛情有兩種。至少就我目前所體驗到的有兩種。一種愛情很平淡,但很持久,像小橋流水一樣經流不息地穿流在人的精神與心靈裡。然而遺憾的是,它到達一個高度或一種程度之後,就靜止了。這靜止並非停止,它還在它的原處穿流,它只是在前進的、深入的角度上才是停止的;另一種愛情,正好與前一種愛情不同,它沒有高度,只要你創造,你有創造的能力,它就會像一眼活泉,永遠都無止境,從而帶給人一種新鮮的感受與激|情。”

“可是,這樣的愛情容易消逝。”我不屑地說道。

“容易消逝的只會是創造愛情的能力,而並非愛情本身。”阿帆接著又補充道,“況且,我從來就不相信愛情會有永恆之說。你看,現在有多少人能將愛情、將婚姻進行到底的?”

我無言以對。半晌問道:“跟我說說,帶給你第二種具有創造力愛情的女孩是誰?我認不認識?”

“算是認識吧?”阿帆笑逐顏開地看著我說。

“怎樣算是認識?!這話聽起來,也就是也算是不認識了。”我直截了當地說:“告訴我她是誰?”

“嗯,可以這麼說。”阿帆便說起那女孩來:“她就是那回我住院的肇事者,就是那個在歌廳裡喝得一塌糊塗的女孩兒。”

“不是你住院期間同那個打你的傢伙一同消失了麼,怎麼你跟她搞上了?”我說。

“哦,緣分唄!”阿帆幸福地笑道:“我是在歌廳裡見到她的。她那次來歌廳是特地來跟我道歉的。”

“她很漂亮?”我問道。

“這有點難說。”阿帆有點遲疑地說:“論外表,比不上雪晴漂亮,論個性,也比不上雪晴溫柔體貼。非常開朗,也非常感情,挺真實的一個女孩,真實到什麼時候想哭就哭,什麼時候想笑就笑,不顧場合,也不在乎別人怎麼看。”阿帆說:“我最喜歡聽她的說的一句‘生活是一場戲,人人都活在戲裡,我就是要活在戲外。’”

“哦,是嗎?聽著就叫人喜歡的一個女孩兒呢。”我問:“她是幹什麼的?叫什麼來著?”

“哦,這個、這個,自由職業者吧。有時寫寫文字,有時去歌廳酒吧做服務員。自稱是個純粹的自由主義者。”阿帆支支唔唔地,半天才回答不清。他漲紅著臉,樣子很有些難堪。阿帆多半是在說謊。阿帆一說謊語言就被切斷似的,一共茬兒一茬兒的。尤其是在我面前。

阿帆早前在我面前說過幾次謊,沒能透過我的眼睛。阿帆後來就害怕我看他時的眼神神。他說,我的眼睛就象一面鏡子,叫人在說謊時感到不迎風。我倒也沒想成為誰的鏡子,但我真的能夠輕易的看懂阿帆或別的熟識得不得了的朋友。

“哦,不想說就算了。幹什麼都無所謂,只要是自已愛的女孩就夠了。”我自然是看出阿帆的不安的情態,有意圓這個使阿帆感到為難的場。我心裡也就能猜出幾分。阿帆不是在說謊就是在試圖對我隱瞞什麼。所以,我也不再提及她的新任女友的事兒了。

我心裡一直在為剛才掄阿帆一拳頭而感到不安。這主要是因為我覺得像我這樣一個自認為思想開放,崇尚自由、也百分百贊成“緣在惜緣,緣去隨緣”的人,為了別人選擇愛情而去粗暴地干涉,實在是太不講道理了。仔細體味一下,我給阿帆的那一拳實則是為了緩解自已對雪晴的愧疚之情。意識到我的潛在的目的之後,我感到羞恥。同時,我也為沒有替雪晴勸回阿帆而過意不去。

“你是不是從那破屋子裡挪出來了?”良久,我問阿帆。

“沒有,但有好一段日子沒住了。”阿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