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緩緩掃視四周,見到一群羽林兵就如同狩獵者盯著獵物般看著自己,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他知道羽林兵不是烏合之眾,而是訓練有素的正規精兵,絕不會因為看到同伴倒下便即生出退卻之心。
他渾身滿是鮮血,羽林兵沒有立刻衝上,這讓他得到了喘息,更得到了不容錯過的機會。
齊寧抬起雙手,攤開手掌,手中的長槍落地。
四周羽林兵面面相覷。
這對他們來說,自然是一種訊號,齊寧丟下了兵器,在他們的理解中,那就是棄械投降。
齊寧微仰著頭,閉著眼睛,雙臂微微展開。
風起!
今夜本無風,這突然泛起風來,不少兵士忍不住抬頭看,不過在後面的人卻根本沒有感受到這股風的存在,很快,便有人瞧見齊寧的衣襟開始飄起,但他們所感受到的風力,根本不可能吹起衣襟。
齊寧的衣襬飄蕩而起,甚至呼呼作響。
“取首級者,連升三級,賞金千兩!”遲鳳典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靠近齊寧周圍的羽林兵再不猶豫,早有兩人率先搶上,直朝著齊寧衝了過去。
尚未靠近齊寧,卻只瞧見本來散落在地上的幾桿長槍卻陡然迸射而出,又快又急,那兩名羽林兵根本沒有反應過來,長槍便已經貫穿他們的身體!
長槍貫穿他們身體的一剎那,他們甚至還向前奔出數步,這才一頭栽倒在地。
四周兵士都是一陣駭然。
長槍明明散落在地上,沒有任何人去觸碰,它們又如何能夠自行飛起?難道有鬼不成?
可是看到其他人已經往前衝,誰也不想落後,數十名兵士從四面衝上前,口中呼喝著,很快,衝在後面的兵士卻已經瞧見,如狼似虎衝在自己身前的同伴,一瞬間就像是摔落在地上的瓶子,身體四肢四分五裂,那是一種讓人銘記終生的恐怖景象,活生生的一個人,瞬間就支離破碎。
後面的人甚至來不及停下步子,就感覺自己的腦袋和四肢宛若是被人撕扯一般,那種痛苦還沒來得及傳遍全身,整個身體瞬間就被扭曲的空氣撕扯成碎片。
衝在前面的幾十人,只是在頃刻間就都已經支離破碎,殘肢斷臂散落一地,空中彌散著血霧。
曲小蒼透過人群,遠遠瞧見幾十名羽林兵在一瞬之間都化為烏有,瞳孔急劇收縮,身體竟是不由自主向後退開。
羽林精兵遇敵無畏,與敵廝殺,即使付出慘重的代價,也不會生出退卻之心,可是就在這一瞬間,他們親眼目睹如此恐怖的景象,那已經不是他們所能想象的場面,本來已經衝向齊寧的許多兵士頓時停下了身形,更有人腿上一軟,已經軟倒在地,更有人看到那殘肢斷臂的恐怖景象,只感覺胃部一陣緊縮噁心,就像是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揪住了胃部,拼命地收縮緊繃,噁心感從胃部直衝向口腔,數十人竟是乾嘔起來。
風未息!
散落在地上的大刀長槍在風中被捲起,爾後向四周的羽林兵們暴射過去,慘叫聲連成一片,十多名羽林兵被長槍大刀穿透身體,撲倒在地。
遲鳳典臉色慘白。
他殺過人,而且殺過很多人,可是卻從沒有見過如此可怖的死法。
身為最精銳的羽林營統領,遲鳳典有足夠的膽量和勇氣,但在這一剎那,他竟然感覺自己的雙腿發軟,想要後退,可是雙腿就像是釘在地上,完全不聽使喚。
三百羽林,竟是折損了七八十人,恐怖的是齊寧竟然沒有絲毫的損傷。
風漸漸停息,齊寧睜開眼睛,看著滿地支離破碎的屍首,臉色也是冰冷的可怕,他掃視四周,但凡接觸到齊寧目光的羽林兵,竟似乎見到地獄惡鬼一般,渾身一個冷顫,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卻。
“天脈者,果然不同凡響!”忽然間,一個低沉的聲音似有若無飄過來。
齊寧雙眉微緊,很快,便見到羽林兵士紛紛散開,敞通了一條道路來,齊寧抬手望過去,火光之中,只見到一騎正緩緩向自己走過來。
那是一匹體格健壯的高頭大馬,正因為駿馬膘肥腿長,所以顯得馬上那人有些瘦小。
駿馬漸近,齊寧目光銳利,已經瞧見馬背上那人一襲灰袍在身,火光之下,看清楚那人臉上戴著一張面具,面具泛著黑黝黝的光芒,長髮披散,身形十分瘦弱,說是騎在馬背上,倒不如說是蜷縮在馬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