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習習,戰船在淮河之上輕輕晃盪,只是對於東齊這艘主力戰船而言,立於其上,輕微的晃動幾乎沒有感覺,而申屠羅常年在水上生活,即使晃盪更劇烈,對他來說也不會有什麼感覺。
段韶雖然氣色不好,但眼眸之中還是帶著一絲光彩。
申屠羅微一沉吟,才道:“殿下,雖然我大齊國都被破,可臣以為,眼下我們還有其他的選擇可走,並非只有依靠北漢一條路。”
“哦?”段韶立刻道:“大都督,你有什麼其他的辦法復國?”
“依靠楚國人!”
段韶只以為申屠羅是胡塗了,皺眉道:“大都督是說依靠楚國人?”
申屠羅微微頷首,段韶失聲笑道:“大都督,你.....我們與楚國如今是生死之敵,楚國兩萬兵馬駐守在我們的國都之內,你說依靠楚國人復國,本宮.....實在不明白你的意思。難道你以為楚國人會退出我大齊國土,將臨淄還給我們?”
“除非楚國人不在乎秦淮軍團十萬兵馬的生死。”申屠羅目光銳利:“殿下之前派人與北漢人秘密聯絡,他們答應,只要咱們切斷了楚軍的後勤退路,讓秦淮軍團困死在定陶,便可以恢復我大齊的國土,甚至可以割讓一郡之地交給我大齊。”
段韶頷首道:“正是如此。北漢內亂,北堂風剛剛登基,朝局尚未穩定,秦淮軍團如狼似虎,北堂風自然擔心鍾離傲阻擋不住,他這皇帝寶座屁股還沒坐熱,自然不希望這麼快就被拉下來。有咱們東齊水師阻斷水師,鍾離傲只要死守防線,不用出戰,用不了多久,秦淮軍團便可不戰自潰。”
“可是臣卻擔心,秦淮軍團一旦敗了,北堂風還有什麼道理會幫我們復國?”申屠羅皺眉道:“北堂風答應幫我們復國,就是因為面臨秦淮軍團的威脅,我大齊水師可以幫他們切斷秦淮軍團的糧道和後路,只要我們大齊相助,這一戰北漢必勝。他現在用的上咱們,我們提出的條件他自然會滿口答應,可是秦淮軍團真的沒了,到時候他出爾反爾,我們又能如何?”
段韶抬手捻著下巴,若有所思。
“楚國背信棄義,攻破臨淄,我們自然與楚國勢不兩立。”申屠羅正色道:“可北漢人同樣是豺狼之心,殿下,我大齊能夠生存下去的根本,就是北漢和南楚不相上下,誰也奈何不了誰,任何一國過強,對我大齊都是不利。秦淮軍團一旦兵敗,楚國勢必立時衰弱,至少二十年之內,再無力北上,兩國平衡一旦打破,我大齊即使復國成功,也必然是大難臨頭。”
段韶的臉色凝重起來,申屠羅繼續道:“秦淮軍團土崩瓦解之後,楚國的軍力再無法與北漢相提並論,北漢也絕不會錯過這等機會,在南楚軍力恢復之前,必然會南下伐楚,而在此之前,北漢人也一定會先吞併我大齊。”
段韶沉吟良久,才道:“你說楚國人可以依靠,又從何說起?”
申屠羅抬手指著川流不息的淮河道:“殿下,這淮水在咱們手中,秦淮軍團的命脈也就等若是抓在了咱們的手裡。眼下秦淮軍團還能撐下去,無非是指望著我大齊水師撐不下去,淮水糧道重新開啟,只要糧道一通,秦淮軍團現在的困境立時就能解除。”
段韶嘆道:“咱們的糧食幾乎告竭,支撐不了多久,水師的兵士們已經士氣低沉.....!”
“正是。”申屠羅道:“探子得到的訊息,秦淮軍團在定陶一帶四處徵糧,但畢竟有數萬大軍,還有上萬匹戰馬,這一天所消耗就是龐大的數目,所徵的糧草根本撐不住秦淮軍團的消耗,我水師和秦淮軍團都是處於糧草告竭之態,一旦我軍糧草率先斷絕,這淮水咱們就守不住。”
“本宮明白。”段韶道:“國都被攻破,水師官兵還能撐到現在,著實不容易,若不是因為有你,大齊水師早就不復存在。”
“他們都是大齊最忠誠的勇士,和臣一樣,都忠於大齊,忠於殿下。”申屠羅正色道:“可是臣也明白,糧食斷絕,就算臣有通天之能,也無法阻止水師潰散。”微微一頓,才道:“但眼下卻是有大好機會,可以改變局面。”
“你是說 ?”
“一旦會澤的糧倉被焚燬,訊息很快就能傳出去。”申屠羅道:“秦淮軍團若知道糧倉被毀,即使糧道疏通也無力迴天,到時候必然會立時崩潰。”說到此處,申屠羅唇邊泛起一絲冷笑:“鍾離傲知道楚國的糧食被燒了,也就絕不會輕易放過秦淮軍團。”
段韶頷首道:“那是自然,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咱們又堵住了秦淮軍團的退路,鍾離傲當然要將楚國這支主力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