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尚書雖然早就覺得近日發生的一些事情十分蹊蹺,甚至已經猜想到一些可怕的可能,但齊寧猜測蕭紹宗利用兵部的舉薦讓陸曉朝掌控虎神營,繼而控制了整座京城,這還是讓老尚書被後背冒出冷汗。
若當真是這樣,局面已經到了極為嚴峻的地步。
“蕭紹宗控制京城,意欲何為?”老尚書雖然已經猜到蕭紹宗的目的,卻還是不由問出了這個問題。
齊寧目光深邃,神情冷峻:“自然是為了篡奪皇位。”
“他真的要謀朝篡位?”老尚書神色冷下來,冷笑道:“只怕他未必能如願,僅僅只是控制了京城,他就真以為能夠顛倒乾坤?皇上乃是受先帝的遺命,繼位登基,是我大楚正統的帝王,蕭紹宗篡奪皇位,人心難復,必然會有人進京勤王。”
齊寧道:“蕭紹宗既然耗費心思,謀劃多年,自然不會讓他自己處於困境之中。”微一沉吟,才道:“老尚書,太祖皇帝當年駕崩之時,淮南王尚在襁褓之中,當時南方未平,太祖皇帝為了楚國的大業,將皇位傳給了太宗皇帝,但傳聞太宗皇帝曾向太祖皇帝有過承諾,說是要將皇位傳給淮南王蕭璋,卻不知道這事情是真是假?”
老尚書道:“這等傳聞,一開始從不曾出現,實際上是在太宗皇帝駕崩那一年才開始流傳,一開始只是在市井之間,後來連朝裡的官員也有所議論。不過老夫自始至終,卻從不相信這等沒有任何根據的傳言。如果太宗皇帝當年真有這樣的承諾,邊上必有證人作證,此外宮中密檔也必然有記載,可是卻全無這樣的記錄,而且太宗皇帝也從未對任何人說過要將皇位傳給淮南王。”冷笑一聲,道:“太宗皇帝繼位之後,自然是要重用自己嫡系部屬,其中也包括你們錦衣齊家,但也因此讓太祖皇帝當年的許多部下心存不滿,他們自然希望淮南王真的有朝一日能夠繼承皇位,這對他們大有益處,那些市井流言,當然也是他們添柴加火,鬧得四處蔓延。”
“雖然是無中生有,可這些流言卻還是讓許多人信以為真。”齊寧道:“甚至有人覺得淮南王才是真正合法的繼承人。”
老尚書道:“你這話倒也不假。先帝繼位之後,司馬嵐曾秘密上奏過先帝,要誅殺一批蠱惑流言之人,好在先帝寬厚,並沒有因此而大開殺戒,反倒是一直善待淮南王。”
“若當真是大開殺戒,恐怕那些心存疑慮之人反倒真正相信了這等流言。”齊寧嘆道。
老尚書頷首道:“正是。先帝仁善,並沒有因此而動怒,那些流言蜚語後來也就漸漸消失。至若有人傳言澹臺老侯爺曾經向先帝上過摺子,提及太宗皇帝的承諾,那也是一派胡言。金刀澹臺是太祖皇帝嫡系臣屬之中最有實力的一位,所以別有居心之輩就將澹臺家抬了出來,事實上這根本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流言說太祖皇帝有過承諾,但卻全無證據,宮中也絕無此等記錄,澹臺老侯爺睿智過人,豈會因為這些捕風捉影的流言蜚語就向先帝進言?那豈不是自尋死路。”
齊寧知道老尚書所言不虛。
澹臺老侯爺身系金刀一脈的存亡,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絕無可能為了淮南王向先帝上摺子,即使有證據,老侯爺也未必會輕舉妄動,畢竟金刀侯在太祖皇帝的舊臣之中是真正掌有兵權的大臣,他不動倒也罷了,若是此等手握兵權的大臣生出要擁戴淮南王之心,先帝便是再仁慈,也不可能讓金刀澹臺家存活下去。
他當初聽到這則傳聞,便覺得可能性微乎其微,今日老尚書這樣一說,便確定果真只是流言而已。
“今日前來見老尚書,也正是因為此事。”齊寧道:“老尚書掌管禮部,天下文人世子之心,自然是老尚書最為了解。”想了一下,才道:“晚輩敢問一句,這些流言蜚語,可曾對天下的文人世子有影響?”
老尚書神情頓時嚴肅起來,抬手撫須,沉吟片刻,終於道:“十一年前,曾經有一樁事情,但......知道的人並不多。”
“請老尚書賜教!”
“老夫那年收到一份信函,乃是潯陽一名讀書人呈遞上來。”老尚書道:“此人頗有些名氣,找人送了信函過來,那信函之中,竟是說淮南王乃太祖皇帝嫡長子,按照禮制,太宗皇帝應該立淮南王為太子,否則便是篡奪皇位,他要老夫帶領天下士子叩請皇上改立太子......!”聲音放低:“老夫雖然沒有理會,但既然此人敢將這樣的信函送上來,亦可見確實有不少讀書人覺得淮南王擁有繼承皇位的資格。”
齊寧頷首道:“這樣的人或許不會太多,但士人有這樣的心思,蕭紹宗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