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信已經做了妥善的安置,至若那些士紳大族,朝廷自然也不會太過為難,但這並不代表朝廷就此放任這些豪族,朝廷利用戰事對西川豪族徵收重賦,固然是為了支撐前線的戰事,但卻也是為了削弱西川豪族的實力,乃是一箭雙鵰之舉。
西川豪族在重稅之下,對朝廷心存不滿,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齊寧明白過來,冷笑道:“他們覺得繳納賦稅太重,所以又生出讓李家東山再起的心思,但卻又不敢明目張膽地支援李弘信,可是一旦李弘信真的西川興風作浪鬧出勢頭來,他們便會追隨李弘信,大力支援。”
大苗王頷首道:“正是如此,西川士紳多有豪富之輩,只要他們傾力支援李弘信,錢糧和兵馬都不會缺,短時間內就會形成氣候。所以莫看現在李弘信似乎手無大權,但是隻要抓準機會,他很容易就會形成勢力,對朝廷形成巨大的威脅。”
齊寧若有所思,沉吟片刻,才道:“如此看來,最希望西川陷入動盪的便是李弘信,只要西川一亂,他便有了機會。”看著大苗王道:“他暗中勾連朗察都魯,就是希望朗察都魯率先挑起動亂,如此他就有機會趁機為亂。”
“朗察都魯知道李弘信在西川的影響。”大苗王道:“朗察都魯知道,如果真的能夠得到李弘信的支援,他將獲得巨大的利益,李弘信承諾他為西川之王,他信以為真。”
齊寧冷笑道:“朗察都魯也未免太小瞧了李弘信,李弘信處心積慮暗中謀劃,即使事成,難道是為他人做嫁衣裳,將西川之王的位置交給朗察都魯?”
“一旦野心太盛,就容易迷住眼睛。”大苗王嘆道:“在朗察都魯看來,他成為大苗王之後,便可控制苗家七十二洞,那是數十萬之眾,他覺得有這樣的實力,未必不能成為西川之王。”指著那封通道:“其實朗察都魯也不算太笨,這封信其實就是他與李弘信結盟的信物,如果手裡沒有拿住李弘信的把柄,朗察都魯不會輕易相信李弘信。”
齊寧也釋然:“李弘信親手寫這封信交給朗察都魯,實際上是一種保證。李弘信現在手中沒有太多實權,僅憑一張嘴無法說服朗察都魯,朗察都魯要求他親筆寫下這封信作為他日的證物,李弘信為了利用朗察都魯,雖然明知道這封信在朗察都魯手中會是把柄,但卻也無奈,只能寫下這封信交給朗察都魯。”
“朗察都魯手裡有這封信,才能信任李弘信,兩人才能聯手在一起。”大苗王道:“也許朗察都魯心裡還在想,如果他朝事成,李弘信違信背諾,他便可以拿這封信作為證物,讓李弘信信守承諾。”冷冷一笑,道:“只是他不想想,如果真的等李弘信成了氣候,又豈會在乎區區一封信,無非是一張廢紙而已。”
齊寧想了一想,才道:“大苗王,這封信函你是什麼時候找到?”
大苗王道:“那次事發過後,沒過多久我便得到。”
“大苗王為何一直藏著這封信?”齊寧微皺眉:“李弘信密謀造反,你該早告訴我才是。”
大苗王神情肅然,搖頭道:“如果不是發生今晚的事情,這封信爵爺只怕永遠也瞧不見。”
“這?”齊寧一愣,但瞬間明白了其中的緣故。
大苗王嘆道:“李弘信和朗察都魯勾結,但計劃失敗,那麼李弘信想要利用朗察都魯控制苗家人的目的便會落空。我得到這封信,也想過是否稟報朝廷,但細細一想,還是將其隱瞞下來為好。老苗王不想讓苗家人捲入是非之中,我同樣是這個心思,但反對苗家七十二洞存有禍患之事,我都不會去做。”
“大巫可知道這封信的存在?”
“大巫確實知道,但大巫只讓我自己來決斷如何處理此事。”大苗王目光如炬:“爵爺不要怪我,你們有一句話說得好,在其位謀其事,我既然擔負大苗王的職責,就只能為我苗家人的利益考慮。”臉色微冷:“我本以為不再追究下去,可是他們卻不依不饒,今次竟然已經威脅到了大巫的安危,如此我也不能再裝聾作啞,對此事視若罔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