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守住了倒好,一旦守不住,必然是一場血戰,三萬西北兒郎能活下來的也不知道有幾人。
楚國人給的條件很好,歸順之後,不但屈元古依然是晉王,享受榮華富貴,其他的部將也都會有封賞,至少能保證這些人一生榮華。
既然歸順依然能享受到榮華富貴,又何必拼命冒險?
最後守住洛陽又如何?
楚國已經吞下了東齊,佔據了西北,漢國大片土地也成為了楚國人的盤中餐,到時候難道依靠一座洛陽城可以與楚國人抗衡?
屈元古召集西北眾將,召開了一次嚴肅的會議,用了半個時辰,最終所有部將都覺得應該歸順,不是為了榮華富貴,而是為了保全西北兒郎。
屈滿英覺得不僅僅是拉著北堂風投降就算了。
如果那樣,在楚國那位義恆王的眼裡,父子二人只是被迫歸順,以後在楚國依然沒有什麼地位。
既然要做,就要做一票大的,至少要給楚國送上一份投名狀。
投名狀,當然就是北堂風的人頭。
拿了北堂風的人頭,作為禮物獻給楚國的皇帝,那豈不是很有面子的事情?不但有面子,而且這也算是大功一件。
父子被齊寧所迫的事情,自然不能被第三個人知道,但是西北眾將本就是虎狼,屈元古說什麼,他們自然絕無二話,既然要歸順楚國,摘下北堂風的人頭,倒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至於怎樣取下北堂風人頭,眾人商議了一番。
要取那個傀儡皇帝的人頭,方法不下一百種,可以派刺客刺殺,可以召到丞相府一刀宰了,但大家最後都覺得,還是殺進宮裡,搞得轟轟烈烈,如此一來,才能表現西北軍與漢國勢不兩立。
北堂風質問屈元古為什麼要這樣做,屈元古當然不能說是為了保命,只是嘆道:“天下歸有德者居之,楚國的皇帝寬厚仁善文韜武略,他是好皇帝,天下不能再這樣亂下去了。”
他希望這話最後能被楚國的小皇帝知道。
北堂風悽然一笑,道:“屈元古,你們屈家本是普通士紳,如果不是大漢,你們能有今日?先帝將西北封賜給你,讓你享受榮華富貴,你.....你不思先帝的恩惠,竟然投敵叛國。”
“西北?”屈元古心裡有些惱火:“他真要厚待我們屈家,怎會讓我們去西北苦寒之地?無非是擔心我們屈家是外戚,一心提防,這才將我們封到西北,那和發配有什麼區別?罷了,這些事情沒必要多說,北堂風,事到如今,你是自盡,還是要我們幫你?”
北堂風道:“你莫非忘了,朕是你的外甥?你要殺死自己的外甥?”
“我是楚國的臣子,你是漢國的昏君,勢不兩立。”屈元古大聲道:“老夫效忠楚國,大義滅親!”
北堂風站起身來,揹負雙手,盯著屈元古的眼睛,冷笑道:“朕不會自盡,你要殺朕,朕等你來動手。後世對朕的評價自然是亡國-之君,可是你屈元古卻也會遺臭萬年,叛臣賊子,弒君大逆,哈哈哈......!”
北堂風很清楚,事到如今,自己絕無倖免之理。
他終歸是北堂皇族,生命最後時刻,他希望自己還能保持一點北漢皇族的尊嚴。
笑聲讓屈元古感覺特別刺耳,臉色有些難看。
北堂說的並沒有錯。
千秋史書,如果有他屈元古的名字,一定是臭不可聞。
弒君,殺甥,叛臣,賊子!
他扭頭向屈滿英遞了個眼色,屈滿英心知肚明,“嗆”的一聲,拔出佩刀,便要上前,隨即想到什麼,收起刀,轉身從一名甲士身上拿過長弓,眾人還以為屈滿英要射殺北堂風,卻只見屈滿英並不取箭,只是拿著長弓走上前,看著北堂風眼睛,道:“
你終歸是我的表兄。”竟是走到北堂風身後,弓弦從北堂風頭上套下,隨即一抬腳,踢在北堂風膝彎,北堂風被踢跪在地。
他沒有掙扎,嘆了口氣,喃喃道:“朕本不該爭這個皇位!”話聲剛落,弓弦已經勒住他脖子。
所有宮女太監妃嬪都是跪在地上,額頭貼著地面,不敢看這一幕。
屈滿英孔武有力,力氣十足,膝蓋頂著北堂風脊背,先是將長弓一個旋轉,隨即向後用力扯,北堂風很快就因為無法呼吸臉上充血,眼睛凸起,他掙扎起來,一隻手抓住脖子,想要將弓弦扯開,但很快掙扎的動作越來越弱,沒過多久,手臂一垂,腦袋也垂了下去。
屈滿英鬆開手,北堂風的屍首便即撲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