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闌珊,從竹林深處飄散過來的腐臭味道依然時不時地鑽入鼻孔。
木桌之上,簡簡單單地擺了三道菜,這已經是白羽鶴窮盡所能做出來的婚宴,無論是色香味,樣樣失敗。
齊寧愁容滿面,怎麼說面子上也是一桌婚宴,桌上這三道菜實在是寒酸到了極致,只怕任何一家路邊的小飯攤,也比這幾樣菜高明得多,只是他也能體諒,白劍客練劍出身,自幼開始手握七尺青鋒,恐怕從沒有拿過菜刀,更不可能下廚給人做過飯。
能夠蒐集現在的食材,做出這樣三道菜來,已經算是難能可貴,或許普天之下,再也不會有人品嚐到白劍客親手下廚做出的菜餚。
婚宴雖然簡陋,但是客人卻絕對是一等一的尊貴,試問天下,有誰的婚宴之上能有大宗師參加,更何況今日不單是一位大宗師,而是兩位大宗師同時出席。
也只有到了此時此刻,齊寧才看清楚北宮的樣貌。
正如赤丹媚所言,北宮看起來也只是人到中年,面板有一種病態的白,但卻沒有絲毫褶皺,他眉毛很淡,眉角微微上揚,真要論起來,從齊玉的樣貌上,倒是能夠依稀看到北宮的影子。
齊玉性情雖然陰暗,但樣容倒也算清秀,齊寧見過齊家族人,大都是人高馬大,齊家三老太爺和四老太爺皆是如此,便是那些旁支子弟,也大都身材魁梧,倒是很少見樣容秀氣的子弟。
齊玉算是一個,北宮的外貌身形也確實與大多數齊家族人不同,身形瘦長,臉龐也略顯瘦削,但五官卻都頗為精緻,雖然看上去已是中年,但從眉眼之間,依稀可以看出他年輕時候必也是清秀俊朗。
齊寧心下暗暗稱奇,他明知道北宮已經年近七旬,眼前這位劍神的外貌與他實際年紀相去甚遠,暗想看來大宗師竟果真是青春永駐。
生老病死,人之法則,誰也無法逃過,但眼前兩大宗師的外表,卻是齊寧心下大是吃驚,心想大宗師的武學修為已經突破了人體極限,難道身體生長竟也與常人不同?只覺得這其中大有蹊蹺。
但當這兩大宗師之面,又如何好多問。
白羽鶴雖然貢獻了三道菜,卻並未上桌,他雖然已經被逐出白雲島,但依然視島主為師傅,豈敢與島主同席而坐,準備好之後,等到幾人進屋落座,白羽鶴便默默退出屋內,齊寧本想請白羽鶴一起坐了,但兩大宗師沒有發話,自然不好多說。
白羽鶴站在池塘邊上,瞧著閃爍燈火的新房,忽地看到不遠處的草叢之中,一道人影起身來,搖搖晃晃朝著暮野王過去,暮野王被北宮所傷,竟是調養了大半日,只見到那人影到了暮野王邊上,低語幾句,隨即扶起了暮野王,兩人相扶著向竹林深處過去,很快就消失了蹤跡。
白羽鶴只是面無表情看著,並不過問,他與這兩人無冤無仇,並無交集,這二人的生死,他也完全不在乎。
抬頭望望夜色蒼穹,白羽鶴忽地向著那亮起燈火的新房深深一禮,爾後轉身,頭也不回離去。
齊寧自和赤丹媚自然不知道白羽鶴已經悄然離去,而兩大宗師對此卻完全不在乎,四角桌子,兩大宗師對坐,齊寧和赤丹媚也是對坐,火光跳動,島主沉吟片刻,終是道:“媚兒,既然是北宮促成這門親事,我也不要拂了他面子。今夜你若成了齊家的人,自然不必隨我回島,我若是將北宮兄的孫媳婦關在島上寸步不許離開,北宮兄只怕要找我拼命的。”
北宮神情淡然,並不說話。
白羽鶴也不知道從哪裡找到了一罈子酒,齊寧恭敬為兩大宗師斟上,兩人也沒有碰酒杯,島主看著了齊寧一眼,又看向赤丹媚,道:“媚兒,你明明白白對我說,是不是真的想嫁給齊寧?”
赤丹媚臉頰微囧,卻也只能微點螓首,島主道:“如此便好。你既然要嫁他,以後就是齊家的人,我也不會多管你。只是你可記著一樁事情,若有違抗,北宮兄近日也在這裡,我當他面說,日後也是要清理門戶的。”
赤丹媚問道:“島主說的是.....是何事?”
島主道:“自今而後,你不得踏入魯城一步,若有違抗,我必不輕饒,你可答允?”
赤丹媚秀眉微蹙,心想若不到魯城,太子府當年的大仇又如何得報,但她跟隨島主二十多年,知道島主的性情,這話既然說出來,就不可能收回,猶豫一下,心想先保住自由之身,日後要殺昏君,再做打算,只能微微點頭。
島主道:“北宮兄,媚兒的允諾,你也是聽見了。本來這種事兒我不該多管,但媚兒如今還是我白雲島的人,所以她若違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