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宮內有一處宮殿塌陷,皇上並無對外聲張,是老國公知道此事之後,讓臣翻修文德殿。”
隆泰若有所思,微頷首道:“朕記得,三年前工部翻修文德殿,耗費了好幾個月的時間。”問道:“此事與義安賦稅銀有關聯?”
“宮中要翻修的宮殿不在少數,文德殿是先皇帝平日理政休息之所,國公見到殿內有多處成舊,所以才讓臣想辦法。”皇甫政道:“雖說有多處宮殿需要翻修,但耗資甚巨,前線將士又在與北漢廝殺,先帝為了保證前線後勤供給,一開始拒絕入宮重修宮殿,所以也並不讓從戶部撥銀子。”
隆泰微微點頭,皇甫政才繼續道:“老國公不想讓先帝受委屈,多方籌措,欠下了一大筆銀兩,這才讓文德殿順利重修。可是翻修文德殿欠下來的銀兩,又不能由戶部負擔,老國公日夜愁煩,忠義候為了替老國公解憂,這才在義安圈地佔田,只是想將那筆欠銀償還。”聲音竟是哽咽:“老國公知曉此事之後,還將忠義候痛罵一頓,而且稟明瞭先帝,先帝對此事一清二楚,只讓償還欠銀之後,將那些田地歸還於民。”
群臣這才恍然大悟,心想難怪馮若海祭出這殺手鐧,鎮國公卻並不慌亂,原來此事竟然涉及到先皇帝。
“老國公欠下一大筆銀子,只是為了替宮中重修文德殿,但此事畢竟不好聲張,所以老國公也讓我等不必對外張揚。”皇甫政說到這裡,趴伏在地,“臣有詳細的賬冊在手中,可以現在派人去取來,呈於皇上過目。”
隆泰看向司馬嵐,問道:“老國公,事情是否如此?”
鎮國公嘆道:“皇上,此事當時是老臣固執己見,力主重修,與他人並無干係。先帝勤儉愛民,臣卻不忍看到先帝居於危殿之中。”竟是顫巍巍跪下,道:“老臣有罪,縱容司馬常慎圈地佔田,罪該萬死,求皇上降罪。”
齊寧心中暗歎,心想這司馬嵐果真是了得,馮若海費盡心機,到最後卻是被鎮國公輕而易舉解決。
試想此事既然涉及到先皇帝,誰還敢說司馬嵐的不是?
難道籌措銀子為宮中修殿,反倒要降罪下獄?事情說的很是清楚,先皇帝對義安圈地佔田之事也是一清二楚,卻並無治罪,作為後繼之君,隆泰當然不可能再為此事降罪於司馬家。
淮南王眼角抽動,此刻卻迅速上前躬身道:“皇上,老國公公忠體國,亦是為了宮中殿宇才會如此,臣請皇上下旨無罪。”
此時一幫大臣齊齊躬身道:“求皇上恕老國公無罪!”
隆泰知道不可能再以此事降罪司馬家,否則豈不是說先皇帝昏聵無能?見得諸臣求情,順水推舟道:“鎮國公,圈地佔地,有違國法,但念你對先帝一片忠心,功過相抵,不賞也不罰。不過賦稅銀的賬目以及重修文德殿的賬目,轉交到戶部,此外一旦欠銀償還,所佔之地,便按先帝所言,還之於民。”
鎮國公感激道:“老臣謝皇上不罪之恩你,老臣定當派人儘快還地於民。”
“平身吧。”隆泰抬手道:“此事到此為止,誰也不要再提。”
馮若海心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正要回到臣列,卻聽一個聲音道:“馮大人且慢!”一人走出來,高聲道:“啟奏皇上,臣御史臺侍御史胡庚有本參奏,臣要參劾馮若海,此人徇私舞弊,貪贓枉法,更是不顧人倫,厚顏無恥,乃本朝第一大奸佞,求皇上明察!”
馮若海臉色大變,扭過頭去,見到那侍御史神情肅然,也正瞧向自己,兩人四目相接,胡庚唇角帶著冷笑,馮若海卻感覺渾身上下徹骨寒冷。
齊寧差點憋不住要笑出來。
今日朝會,當真是精彩紛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馮若海費盡心機參劾司馬家,未能得逞,轉過臉來,卻瞬間又被人所參劾。
這胡庚手舉奏摺,執殿太監接了過去,呈給隆泰。
齊寧看在眼裡,陡然間卻意識到,這件事情恐怕極不簡單,這侍御史胡庚既然是備有奏摺,那麼就是說明早就有了準備,馮若海今日參劾司馬常慎,而胡庚卻做好準備參劾馮若海,這明顯不是偶然。
他忍不住微扭頭去看司馬嵐,只見這老傢伙微躬著身子站在臣列首位,神情淡定,八風不動,人雖老矣,但是腳步紮實,就似乎一塊石頭紮根在那裡,一瞬之間,齊寧便即明白,這老傢伙只怕在朝會之前,就已經知曉馮若海要發難,所以早就做好了準備,等到圈地佔田的事情一解決,立馬將刀對著馮若海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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