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寧一番話就如同鋒利的刀子一般刺了出去,辛賜怔了一下,微微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麼,齊寧卻已經抬手阻止道:“辛將軍,你也不用多說,其實許多事情本就說不出是是非非的。”抬頭看了看天色,道:“辛將軍被派到東海,協理東海水師的軍務自然是重要任務,不過此行最主要的任務,只怕還是為了調查大都督之死吧?”
辛賜凝視著齊寧,終於長嘆一聲道:“侯爺,今日末將是真的服了。侯爺年紀雖輕,但對世事卻是洞若觀火,難怪老侯爺誇讚小侯爺非池中之物,今日末將終於明白老侯爺的意思。”
齊寧含笑搖頭道:“什麼洞若觀火,無非是多想了一分而已。我來東海,不過是老侯爺擔心我會在京中生亂,而辛將軍前來東海,才是真正地查案。辛將軍對東海水師十分熟悉,調查此案,自然是事半功倍。”微微一笑,道:“其實我還真是不大適應東海這邊的氣候,既然辛將軍來主持大局,那是再好不過了。”
辛賜猶豫一下,終是問道:“侯爺來東海已經有數日,不知侯爺在大都督這件事情上,是否找到一些線索?”
“辛將軍也說了,本侯到東海不過區區數日。”齊寧嘆道:“我對東海一無所知,其實到了這裡之後,還真是無從下手。老侯爺其實想的不錯,這東海的環境錯綜複雜,我又如何能在短短數日之內理清頭緒,一切都是要仰仗辛將軍細細調查才是。好在大局已定,老侯爺一番辛苦,也算是沒有讓東海水師落入他人之手,辛將軍後顧無憂,接下來只要一心調查真相就好。”
辛賜欲言又止,終究沒有說話。
一行人加快速度,漸近古藺城,齊寧再次放緩了馬速,瞅向辛賜,忽然問道:“辛將軍,你可聽說過饕餮?”
“饕餮?”辛賜有些奇怪,卻還是點頭道:“那是上古四凶獸之一,饕餮貪食,食虎吞象!”
“不錯,據說饕餮一開始也沒有那麼大的本事。”齊寧含笑道:“只不過它生性貪食,日夜不停,胃口也越來越大,食虎吞象不是終點,到後來,甚至想要吞天噬地。”
辛賜畢竟不是笨人,這時候已經明白了齊寧的意思。
“老侯爺是個智慧的人,難道會任由饕餮的胃口越來越大?”齊寧嘆道:“莫非澹臺家沒有想過,如果這頭饕餮有一日胃口到了無人可阻的地步,會不會以澹臺家為食?”他不再等辛賜多言,拍馬飛馳,一行人到了城門,叫開大門,徑自入城。
回到驛館,已經是夜深時分,齊寧吩咐吳達林等人先下去休息,此番出海,連續數日,其實眾人還真是沒有好好歇息,自然要養精蓄銳一番。
韋御江知道齊寧返回驛館,第一時間便找了過來。
“韋司審,這幾日大夥兒待在驛館沒有擅自離開吧?”齊寧換了一身衣衫,這才出來與韋御江說話。
“侯爺有過吩咐,所以大家這幾天都沒有出門一步。”韋御江稟道:“不過那位秦法曹卻是來了兩次,似乎是有什麼急事要拜見侯爺。”
“秦月歌?”
“是。”韋御江道:“秦月歌沒有見到侯爺,所以到底有什麼事也沒有多說。不過卑職看他臉色不大好,應該不會是什麼好事。”
齊寧心想這種時候,在東海也不會真的有什麼好事登門,吩咐道:“他若是再過來,你直接讓他過來見我就是。”頓了頓,又道:“讓大夥兒準備一下,咱們近幾日便啟程動身返京吧。”
韋御江有些意外,急道:“侯爺,咱們.....要返京嗎?”
齊寧淡淡一笑道:“金刀候已經派了更合適的人來調查此案,我們也就沒有必要再留下來添亂了。澹臺大都督這幾日應該就要海葬,參加完大都督的葬禮,咱們也該回去了。”
韋御江微皺眉頭,忍不住道:“侯爺,金刀候又派人過來,難道是並不信任我們?”
齊寧心想從一開始澹臺家就沒想過讓我們調查出真相,那老狐狸不過是調虎離山的把戲而已,但此等事情,倒也不好向韋御江多說,便在此時,忽聽外面傳來稟報:“侯爺,秦月歌求見!”
“哦?”齊寧笑道:“這秦法曹倒是長了眼睛,來得好快。”吩咐傳秦月歌來見。
秦月歌一如既往地一身勁裝,進屋之後,見過齊寧,齊寧才開門見山笑道:“聽說秦法曹已經來了兩遭,似乎是有急事要見我?”抬手道:“先坐下說話吧。”
“侯爺,卑職失責,還請侯爺降罪!”秦月歌卻是忽然跪倒在地請罪。
齊寧有些意外,皺眉道:“到底發生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