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過來的時候,蕭紹宗的臉色已經慘白如紙,便是連呼吸也極其微弱。
隆泰令人端來參湯,兀自無法讓蕭紹宗緩過來,太醫過來之後,隆泰立刻讓太醫診斷,當著皇帝的面為世子診病,太醫自然不敢疏忽,過去小心翼翼為蕭紹宗把脈,片刻之後,太醫額頭上竟然冒出汗珠來。
“情況如何?”隆泰沉聲問道。
太醫跪倒在地,顫聲道“回稟聖上,臣前番為世子把過脈,當時的脈象就已經十分混亂,血氣血氣不暢,眼下!”欲言又止,卻又不敢說下去。
“眼下如何?”
太醫立刻道“眼下太子的脈象極其虛弱,似乎五臟六腑都已經受損,臣觀太子的氣色和眼睛,也都也都精氣虛弱!”
“可有辦法醫治?”
太醫額頭冷汗直冒,卻又不敢抬臂擦拭,只能道“臣只能與太醫院眾人一起再商議,可是可是世子的身體確實已經!”微抬頭,見隆泰冷冷盯著自己,哪敢耽擱,忙道“世子的身體已經宛若快要熄滅的燈火,只怕只怕已經不能長久。”
“飯桶。”隆泰怒喝道“滾下去,再去傳太醫。”
蕭紹宗卻是擺擺手,嘆道“皇上,不用為難他們。”向那太醫揮手示意退下,那太醫彎著腰狼狽離開,蕭紹宗這才道“皇上,臣活不了多久,其實這也未嘗不是好事。”
“你胡說什麼。”隆泰臉色頗為凝重。
蕭紹宗苦笑道“有些話臣本不該說,但現在這副樣子,今日不知明日還能不能再見到。父王多年來,一直都被人覺得意圖謀朝篡位,便是我蕭紹宗,也有人會覺得心存不軌。臣若是活著,只怕還會有人利用此事擾亂朝綱,既是如此,臣如果不在了,這些麻煩就不會有了。”
隆泰沉聲道“朕並無這樣想過。”
“皇上自幼和臣在一起,知道臣不會有此心,但世間居心叵測之輩不少,又如何知道他們是如何想?”蕭紹宗微笑道“皇上,我大楚得來不易,都是祖宗浴血廝殺而來,臣倒也想過輔佐皇上平定天下,只可惜這一統天下的大業,便要皇上承受了。”看向齊寧,道“護國公,皇上對你寄予厚望,你們錦衣齊家也是我大楚的棟樑之家,還望你能夠輔佐皇上完成大業!”
齊寧拱手道“輔佐皇上,是分內之事,自當竭盡全力。世子也不必多想,多多休養,定能痊癒。”
蕭紹宗站起身來,但明顯虛弱得很,似乎站立不穩,笑道“好是好不了的,能活一天是一天。皇上,臣說一句話你可別怪罪,剷除司馬嵐,雖然是為朝廷鋤奸,但司馬嵐設計害死了父王,臣也算是為父王報仇,盡了人子的本分。”向隆泰行禮,有氣無力道“臣先請告退!”
隆泰立刻吩咐人送了蕭紹宗離開。
等蕭紹宗離開,齊寧才道“皇上,世子看起來似乎真的!”
“朕知道。”隆泰輕嘆道“這一次如果不是他,朕未必能夠除掉司馬嵐。”
“這次的佈局,都是世子在策劃?”
隆泰微微頷首“此事非同小可,朕不能與你商量,就只能與他商量。其實今日朕讓你們過來,是想著商量北伐事宜,先前北伐諸事都是司馬嵐在操持,他死了,這事兒卻不能擱下,只是!”嘆了口氣“他這副樣子,朕又如何忍心讓他繼續操勞。”
齊寧猶豫了一下,才低聲問道“皇上,義國公是否知道這次計劃?”
“義國公?”隆泰一怔,搖頭道“自然沒有讓他知道,你為何這般問?”
方才太醫在為蕭紹宗診治之時,齊寧卻是一直在思索澹臺煌是否也參與此事的計劃,那夜與澹臺煌見面,澹臺煌將大楚最機密的戰略計劃告之齊寧,齊寧當時還在奇怪,畢竟北伐諸事都是司馬嵐在主持,自己即使知道計劃,可是有澹臺煌掣肘,澹臺煌所說的軍事計劃也不可能施行。
澹臺煌當時竟似乎竟似乎是忽略了司馬嵐的存在,齊寧當時又不好提,但如今回想起來,澹臺煌竟似乎已經預知司馬嵐要垮臺一般。
“最後見到義國公之時,義國公對臣有過囑咐。”齊寧低聲道“北伐的目的,不是北漢,而是東齊!”
隆泰並無意外之色,頷首道“義國公既然已經告訴你,朕也就可以和你直說。開始籌備北伐之前,義國公就給朕上了密摺,其實義國公在東齊使團送親過來的時候,就開始制定計劃。北漢雖然發生內亂,但我們揮師北上依然沒有十足的把握,按照義國公的估算,若是錢糧充足,北堂慶已經過世,那麼我們倒是有六成勝算,但即使錢糧充足,只要北堂慶活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