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金刀澹臺家的標誌,船上的船伕清一色都是腰繫白帶,齊寧心知這便是停放澹臺炙麟夫婦靈柩的福船。
福船左右,各有一艘大型戰船,船舷兩側,站著精銳水兵,拄著長矛,一手按腰間佩刀刀柄,神情肅穆。
沈涼秋請了眾人登上左首戰船,上船之時,邊上有人發放白色腰帶,眾人都是接過腰帶,系在腰上,以示對澹臺炙麟的尊敬。
東海水師大營事先顯然是早有佈置,各營內官兵並沒有湧到海岸邊送行,看上與平時並無二致。
眾人登船之後,只過了小片刻,號角聲便即響起,另一艘戰船已經率先移動,隨後福船跟在那艘戰船之後,而齊寧所在的戰船,則是跟在最後方。
兩艘戰船前後護衛著福船,緩緩向深海行駛。
齊寧等人都是站在船頭,戰船比之福船要龐大許多,此時看福船正是居高臨下,看到在福船中央停放著兩具靈柩,眾人也都是默然不語。
齊寧瞥了辛賜一眼,將辛賜也正向自己投來一瞥,兩人四目相對,卻都是微微點頭,並不言語。
“大都督今日遠行,臨走之時,老侯爺都沒能看上一眼,哎.....!”邊上忽然傳來一聲輕嘆,齊寧扭頭看過去,卻正是東海刺史陳庭。
“大都督過世,老侯爺心中悲痛,若見到大都督現在......!”齊寧也是輕嘆道:“只添傷痛,倒不如不見。”
陳庭一怔,卻馬上拱手道:“侯爺所言極是。”
其實陳庭這一句話,卻也是在場其他官員心中所想。
喪子之痛,自然是鑽心刺骨,金刀候將澹臺家的未來一直放在澹臺炙麟的身上,對他寄予極大的厚望,如今白髮人送黑髮人,老侯爺連澹臺炙麟最後一面也沒能見上,自然是讓人唏噓。
今日風平浪靜,陽光灑射在海面之上,波光粼粼。
隨傳出來為澹臺炙麟送葬的官員中,不少都是沒有下過海,特別是跟隨齊寧從京城來的刑部官員,已經有幾個因為海船的顛簸,臉上現出不適之色,韋御江身體強壯,但並無太大反應。
三十海里並不算遠,而且是順風而行,十分順暢,最前面的戰船停下之後,後面兩艘船也都緊隨著停了下來。
沈涼秋這時候已經快步過來,向齊寧道:“侯爺,這裡便是選好的海葬之所,海葬儀式,便是在這裡進行!”
齊寧點點頭,嘆道:“沈將軍,剛才陳刺史說了一句話,他說老侯爺連大都督最後一面也沒有見著,十分遺憾,我想了想,也確實是這個道理。”頓了頓,才道:“大都督入殮之時,我並無看到大都督的樣容.....!”抬手指向辛賜道:“辛將軍從京城趕來,也是不曾見過大都督的遺容,今日海葬,辛將軍是替代老侯爺在此,我的意思是,大將軍臨別之際,能不能讓辛將軍代替老侯爺看上一眼?”
沈涼秋一怔,看向辛賜,辛賜卻是微微頷首道:“雖然大將軍已經入殮,開棺瞻仰大都督遺容對大都督有失敬意,但侯爺說的不無道理。我若回京,老侯爺問起是否見到大都督最後一面,我卻又如何回答?”嘆了口氣,道:“涼秋,你辛苦一下,我要登上福船,看大都督最後一眼。”
沈涼秋立刻道:“辛將軍,侯爺,大都督的海葬儀式,是經過精心準備,事先也是看過時辰,如果此時開棺,定然會耽擱時辰,卑將只擔心不吉。”頓了頓,又道:“而且入殮之後,再行開棺,實在有違風俗禮制,如果傳揚出去,固然會讓人非議我等對大都督不敬,只怕辛將軍的名譽也要受損。”
“不必擔心我的名譽。”辛賜道:“我只是金刀澹臺家的一介家奴,只要能給老侯爺交代,我的名譽不值一錢。”
東海刺史陳庭等官員頓時面面相覷,心想遺體入殮,若是再行開棺,實在是大大不吉,齊寧年紀輕輕,提出這樣要求可以說他不通風俗,但辛賜乃是見多識廣的老將,怎會同意齊寧的提議?便是普通百姓入殮之後,也絕不會再行開棺,更何況堂堂東海大都督的靈柩?
齊寧提出的要求十分突兀,辛賜答應的也十分意外,在場眾人都是有些發愣,畢竟都是在官場上混跡,心念電轉,隱隱覺得事情似乎不大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