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明衛宣誓對齊寧效忠,齊寧自然不會立刻相信此人,但他心裡卻很清楚,自己雖然震懾住了刑部眾官吏,但刑部衙門的關係錯綜複雜,這一潭水要搞清,還真需要褚明衛的全力協助。
他自然已經搞清楚,褚明衛雖然是刑部右侍郎,但這些年來,在刑部的實權其實極為有限,錢饒順在刑部一手遮天,而達奚衝則是錢饒順的心腹干將,這兩人把持刑部,褚明衛雖然掛有刑部右侍郎的頭銜,但卻一直都是處在刑部邊緣地帶。
褚明衛本身也是一個極為聰明之人,在刑部異常低調,而且從不在刑部拉幫結派,他很清楚,如果是孤家寡人,在刑部勢單力薄,錢饒順或許還會覺得此人礙不著什麼事,繼續任由他在刑部右侍郎的位置上待著,一旦發覺褚明衛在刑部結黨,褚明衛的位置就很可能保不住。
所以這些年來,褚明衛在刑部都是低調無比,甚至被人所忽略。
身在官場,任何人都不會甘心成為擺設,齊寧心知褚明衛內心深處必然也想出人頭地,在刑部能真正有一番作為,也正因如此,此番褚明衛藉著齊寧之手,扳倒了達奚衝,而接下來這刑部左侍郎的位置,自然非褚明衛莫屬。
齊寧並沒有忘記與九溪毒王的約定,當夜便讓褚明衛安排將段清塵的屍首交給了九溪毒王,段清塵一具屍首,留在刑部也沒什麼用處,褚明衛親自負責此事,讓鞦韆易帶走了段清塵的屍首。
鞦韆易也並無多餘的話,帶走段清塵的屍首,徑自離京,但齊寧心裡清楚,鞦韆易雖然是個陰鷙之人,但此人卻也不虧是一代毒王,對於信諾看的十分重,他既然答應繼續找尋陸商鶴的下落,自然會盡力去辦。
達奚衝偷樑換柱一案,自然是列成了卷宗,齊寧心知摺子如果呈上去,很可能要經過司馬嵐之手,司馬嵐一直想利用達奚衝將司馬家的勢力滲透進入刑部,若是這件案子落在司馬嵐手中,又不知道那老狐狸會鬧出什麼花樣來。
他知道這事兒只能直接呈到皇帝那邊,好在自己手中證據確鑿,只要皇帝一句話,這件案子便可定案。
這種事情,自然是拖延不得,次日一大早,齊寧便親自拿了卷宗,徑自往宮裡去。
宮門倒是沒有阻攔齊寧入宮,進到宮內,齊寧本想直接去御書房,卻得知皇帝根本不在御書房之內。
皇帝大婚已經是過了三天,按照規矩,三日一過,皇帝也該從後宮出來,開始處理政務,如果說皇帝大婚之前,輔政大臣還對國事有著極大的發言權,但是皇帝大婚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是對朝野釋放出親理朝政的訊號。
隆泰早已經元服,繼位之後的近一年來,實際上朝中諸多事務都是由鎮國公率先過目,此後再轉呈給皇帝,而許多事情的決策,也大都是遵從鎮國公這位輔政大臣的意見,但是如今皇帝大婚,也就是徹徹底底長大成人,按照常規,輔政大臣對於政事也必須開始漸漸送些手。
古往今來,臨終託政之事絕不在少數,皇帝年幼,將國政交給一些有能力的親信大臣,用以平穩地度過朝政的過渡期,這是歷朝歷代都曾出現過的事情,而輔政大臣也大都在皇帝長大之後,將朝政漸漸交還給皇帝,如此君臣互相,順利進入新的時代。
但其中也不乏一些貪戀權勢的輔政大臣百般阻擾皇帝親政,甚至於成為權傾朝野的權臣,隻手遮天,但此類人物,往往結局都是不太妙,沒有過人的膽識和野心,一般的輔政大臣根本不敢這般去做。
齊寧一直覺得,皇帝大婚之後,很可能會藉此機會,開始從鎮國公手裡收回一些權力,以隆泰的精明,雖然不可能立刻大肆削奪鎮國公手中權力,但也不可能錯過這次收攬皇權的大好機會。
他一直覺得大婚三天一過,小皇帝很可能便會立刻召叢集臣議政,開始一個新朝氣象,但事實卻出乎齊寧的預料,如今早已經過了三天,但小隆泰卻似乎並無開始理政的心思,直到今日,依然留在了後宮之中。
新婚燕爾,少年男女卿卿我我,互相貪戀,這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隆泰此前所表現出來的素質,似乎並不是一個因為美色而疏怠國事的皇帝,是以知道隆泰兀自留在後宮,倒是讓齊寧有些意外。
齊寧入宮,是準備快刀斬亂麻,迅速解決達奚衝一案,這時候隆泰留在後宮,自己一個外臣,當然不能不宣而入。
好在宮裡的太監也都知道錦衣候深得皇帝器重,有太監請了齊寧等候片刻,卻是將皇帝貼身的太監總管範德海找尋了過來。
範德海一見到齊寧,立時小跑上前,齊寧也不囉嗦,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