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寧聲音並不大,但卻足以讓眾官心下一凜。/p
韋御江忽地上前一步,跪倒在地,朗聲道:“卑職定不負部堂大人厚望,盡心辦差,守法如天!”/p
齊寧含笑點頭,便在此時,卻聽外面傳來一陣騷動,又聽人大聲道:“都讓一讓,讓一讓!”/p
韋御江起身來,回身瞧過去,只見到聚集在堂外的人群都已經散開,讓出了一條路來,隨即就看到四名青衣男子抬著一副擔架進來,擔架上躺著一人,正是刑部左侍郎達奚衝。/p
齊寧只瞥了一眼,便回到位子上坐下,擔架抬進大堂,左右官員卻都是紛紛向達奚衝行禮,神色看上卻也都是甚為敬畏,齊寧看在眼裡,便知道這達奚衝與曹森大大不同,達奚衝在刑部的威望和勢力,絕非曹森一個司審能夠相提並論。/p
擔架抬進大堂之後,達奚衝抬抬手,四名青衣男子便將那擔架小心翼翼放下,兩名男子扶著達奚衝坐起,後面跟上一人,塞了一隻涼靠放在達奚衝腰後。/p
達奚衝遠望著已經坐下的齊寧,拱手道:“侯爺,下官.....身體不適,無法行禮,還請莫怪。”他聲音冰冷異常,在場眾人都知道,前番達奚衝帶人去往淮南王府,卻被齊寧當眾一頓痛毆,那日過後,今天是第一次進刑部衙門。/p
這達奚沖和錦衣候自然是深仇大恨。/p
“怎麼?達奚大人的傷勢還沒好?”齊寧含笑道:“找個好大夫瞧瞧,別淨找些行腳大夫給你開狗皮膏藥。”/p
達奚衝臉上劃過憤怒之色,忍著怒氣道:“多謝侯爺關心。”/p
“達奚大人,今日本官點卯,你遲到了快兩個時辰,可有什麼要說的?”齊寧淡定自若道:“莫非是不想見本官?”/p
“有傷在身,一直沒有進衙門。”達奚衝道:“這一副擔架臨時打造,所以來晚了些,侯爺要是降罪,下官自當領罪。”/p
/p
“情有可原。”齊寧頷首道:“你先等一下,本官還有事情沒有處理完。”聲音一冷,道:“先前是那些人遲到,都站出來。”/p
那些遲到的官員本來都是站在堂外不敢入內,這時候聽得齊寧冷喝,都是猶豫,反倒是那些站在他們身邊的官員唯恐殃及池魚,紛紛往邊上靠,將那十多名遲到的官員隔了開來,這十多名官員心知避無可避,無可奈何,只能一個跟著一個站了出來,進了大堂內,紛紛跪倒下去。/p
齊寧掃了一眼,才問道:“前任尚書錢饒順在職的時候,你們是否也是未能如時進入衙門辦差?”/p
眾官員都是低著頭,不敢說話。/p
“本官不會獨斷專行。”齊寧緩緩道:“你們之中,如果有人確實有急事在身,而且向刑部衙門遞上了請假的條-子,本官可以按照實情,先進行調查,然後再作處置。”看向褚明衛,道:“楚大人,達奚衝這幾天在家裡休養,衙門裡大小事務自然由你總攬,若是有人因其他事情無法趕到衙門,是否要向你遞上假條?”/p
褚明衛恭敬道:“回稟部堂大人,按照刑部衙門的章程,若有人不能趕到衙門辦差,確實需要事先向衙門裡說一聲,下官也確實管著這一攤,需要經過下官的批准,才能奏效。”/p
“這就好說了。”齊寧微笑道:“這十幾個人,你都熟識,其中有誰給你上過假條,你現在交給本官。”/p
“回部堂大人,三日前部堂大人吩咐過,今日要例行點卯,衙門裡的大小官員,不得有人缺席。”褚明衛道:“衙門裡總共只有兩人向下官請示,因為家中有事,詢問是否可以今日請假,只是因為部堂大人之前的吩咐,下官並無批准。”瞥了跪在地上那十多名官員一眼,道:“不過那兩人並不在其中。”/p
“如此說來,這些人都並非請假在先,而是擅自離職?”齊寧正色問道。/p
褚明衛道:“若在辦差時候,不在其位,確實屬於擅自離職。刑部衙門上差時辰是卯時三刻,一旦超過這個時辰,便算是擅自離職。”/p
“擅自離職,按照朝廷的律法,該當何罪?”齊寧問道。/p
褚明衛道:“回部堂大人話,若是擅自離職,輕則罰俸,重則免官,要依情勢而定。”/p
齊寧含笑道:“如此說來,今日本官若是罷免了他們的官職,他們也挑不出理來?”/p
/p
“若因擅自離職而導致差事出現嚴重後果,必當罷免官職。”褚明衛道:“如何發落,還是由部堂大人決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