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樓上的甲板上,放著一張十分考究的大桌子,桌子四周有十多名姿色秀麗的侍女服侍,此時桌上有三人正觥籌交錯,等到朱雨辰等人到了船樓的時候,三人這才將目光掃過來。
楊寧此刻亦是掃了那三人一眼。
只見正對自己的卻是老熟人,正是戶部尚書之子竇連忠,左首那人先前也剛見過,卻是旭日鏢局的總鏢頭丁易圖,右首那人一身紫色錦裘,頭戴白狐皮帽,三十歲上下年紀,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子富貴氣息。
竇連忠本是帶著冷笑掃過朱雨辰幾人,瞧見楊寧,怔了一下,臉色微變。
楊寧的目光此時卻並沒有盯著桌上三人,而是透過這三人,瞧見不遠處的船舷邊,有一人面向河面,背對眾人,黑髮如墨,並無戴有帽冠,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不過看那人個子不高,船舷已經到了他胸口處,似乎是個十二三歲的孩子。
朱雨辰等人互相瞧了一眼,終是往前踏出一步,拱手道:“不知是哪位要見我們幾個?”
竇連忠冷笑一聲,道:“你就是朱雨辰?”
“在下正是朱雨辰。”朱雨辰瞥了那身著紫色錦裘的男子一眼,笑道:“這不是江大公子嗎?多年不見,一向可好?”
楊寧心想這男子果然就是東海江隨雲。
朱雨辰和江隨雲都是大楚的豪商,兩人相識,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江隨雲只是淡淡一笑,並不言語,顯然是並不將江隨雲放在眼中。
陳牧寬忍不住道:“姓江的,你倒是好大架子,將我們幾個找來,到底是什麼意思?”
江隨雲淡淡一笑,道:“陳牧寬,好多年不見,你的脾氣還沒改,還是這麼冒冒失失急不可耐,誰告訴你是江某找你們過來?”
“不是你的主意,那又是誰?”陳牧寬大聲道:“有什麼事情,趕緊說,朱兄捧了花後,如今出的彩頭最多,我們不急,朱兄還急著去做沈嬌奴的入幕之賓呢,哈哈哈.....!”
“我只怕入幕之賓做不了,會做一具入棺之屍。”竇連忠沉聲道:“你們幾個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在京城逞威風,究竟是仗了誰的勢?”
朱雨辰皺眉道:“這位公子的話,我們不懂,花後之選,各憑所願,又需要仗誰的勢?”
竇連忠目光如刀,淡淡道:“不愧是杭州府首屈一指的朱家,膽子倒還真不小,敢和我這樣說話。”
江隨雲端起酒盞,悠然道:“幾位只怕還不認識,這位是竇公子,竇公子的父親,乃是戶部尚書竇大人!”
此言一出,朱雨辰等幾人如同五雷轟頂,瞬間便面無人色。
戶部掌管天下財賦,朱雨辰等人都是商賈出身,雖然都是富甲一方的豪賈,可在戶部面前,那卻絕對是孫子一般。
對這些富甲一方的土紳來說,每年都會往京城跑一跑,主要就是找到戶部的官員,暗中孝敬一番,找到的官員,也都只是戶部中低層官員,很難有機會接觸到戶部高層官員,至若戶部堂官,便是朱家這等豪富其實也很難攀附上。
他們萬沒有想到,眼前這位竟然會是戶部尚書之子。
陳牧寬先前還有幾分強硬,此刻臉上也已經是慘白一片,額頭上更是冷汗直冒。
朱雨辰勉強笑道:“原來是......原來是竇公子,在下.....在下失敬了。”心中卻是後悔,暗想早知道江隨雲已經和竇家攪合在一起,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會趟這淌渾水,弄得現在都無法收拾。
竇連忠見得朱雨辰等人服軟,瞥了楊寧一眼,眼眸之中露出得意之色,緩步起身過來,揹負雙手,在幾人面前走過,淡淡道:“你們剛才一擲千金,究竟是什麼意思?顯示你們的財富?我大楚曾經一度抵禦外侵,錢糧兵馬消耗無數,卻不見你們為國出力,難道你們心裡根本沒有大楚?”
朱雨辰等人心中忍不住想,江隨雲方才豈不也是一擲千金,而且這場鬥富也是江隨雲先發起來,國家有難之時,也沒聽說江家慷慨解囊,為何不去說江家?只是這種時候,哪敢與這位戶部尚書的公子爭論,都只是低著頭,不敢說話。
“喲,袁兄也在這裡?”竇連忠走到袁榮面前,裝作似乎剛看見一樣,笑道:“你怎麼也和這幫人混在一起?”
袁榮淡淡一笑,道:“這幾位遠道而來,與我相熟,所以在一起喝幾杯酒,竇公子,所謂不知者不罪,我看還是讓他們幾個離開,不要太過計較了。”
“袁兄這話就錯了。”竇連忠冷笑道:“這幾人湊在一起,而且公然在秦淮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