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寧知道顧清菡目下最缺的就是銀子,所以打定主意,次日一定要將稅銀盡數取回來。
只是今天太夫人的態度,倒也出乎楊寧意料,太夫人當眾表態將侯府交給楊寧,還真是讓楊寧有些措手不及。
雖說齊景死後,侯府遲早是要交給錦衣世子,但太夫人如此痛快,總讓楊寧感覺有些怪怪的。
畢竟在此前不久,錦衣世子還只是眾人眼中一個近若傻子的傢伙,這一點太夫人不可能不知曉,這才短短時日,就將侯府交了下來,換做任何一個正常的人,都會大出意料之外。
不過與齊族斷絕關係,倒還真是讓楊寧心下暢快。
那幫人趨炎附勢各懷鬼胎,若是一直纏在一起,楊寧對齊家只能是越來越反感,可是如今斬斷了關係,就只留下了單門獨院的侯府一脈,楊寧不但感覺身上輕鬆下來,亦對錦衣侯府有了新的感受。
他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靈魂附身在一個叫做小貂兒的傢伙身上,那時候就知道想要再回到自己熟悉的那個世界幾無可能,既然到了這個時代,要做的便是生存下去。
因為營救小蝶,莫名其妙地成了錦衣侯世子,一開始的時候,楊寧只不過是想借助錦衣侯府的力量找到小蝶,那時候就一直想著找機會溜走,從無打算會在侯府長留下去。
可是這些日子下來,楊寧有時候甚至產生自己本就是侯府一員的錯覺,特別是切實感受到的顧清菡對自己的關護,讓楊寧時不時心中泛起暖意。
侯府處在危難之時,三老太爺那幹齊氏族人心懷鬼胎,齊玉母子鬼鬼祟祟,楊寧相信如果不是自己橫空出現,那位真正的錦衣世子終究還是難逃毒手,而顧清菡只怕也要落個極為悲慘的下場。
他對錦衣侯府本來沒有多少認同感,可是如今卻忽然發現,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覺中成了這座龐大且尊貴府邸的最大一根支柱,如果自己撒手不管,這座府邸隨時就面臨著崩塌的危險。
人心險惡,楊寧實在不想顧清菡甚至侯府那些無辜的人們身陷絕境。
沒有了齊氏族人的牽絆,楊寧還是願意繼續留在侯府,至少盡力將錦衣侯府帶出低谷,即使不能如願,到了最危難時候,最不濟帶著顧清菡離開。
既然要在這個世界生存,與其換到其他環境,還不如就在這起點極高的地方開始。
雖然這個位置坐上去有些燙屁股,但他明白,人生處處都充滿了挑戰,也處處都充滿了險惡危機,最初在會澤城做一個不起眼的乞丐,都陷入爭鬥,與其做普通人艱難生存,倒不如就從一名世子開始自己新的生命。
他正自尋思,忽聽耳邊傳來聲音:“寧兒,你怎麼了?”
楊寧回過神來,才發現顧清菡不知何時已經到了自己身邊,夜色幽幽,一絲月光照在顧清菡粉嫩玉頰上,嬌美之中帶著一種少婦自有的嫵媚。
“叫你半天,你也沒答應,在想什麼呢?”顧清菡輕聲問道。
楊寧笑道:“三娘,連日趕路,十分辛苦,你還沒有休息呢?我沒想什麼,只是準備明天一早去那邊將稅銀取回來。”
顧清菡幽幽嘆了口氣,道:“到了這個份上,也沒什麼好說的,只是以後咱們更要小心,我只擔心他們不會善罷甘休。”
“三娘,你錯了,不會善罷甘休的是我們。”楊寧冷笑道:“那個老東西差點害死我們,我絕不會這樣輕易放過他。”
顧清菡微一沉吟,終於問道:“太夫人似乎......似乎對齊玉還有些憐憫。”
“畢竟也是她的親孫子,只是太夫人為何也同意我將他們母子逐出侯府?”
“你還不懂太夫人的苦心?”顧清菡道:“說你糊塗吧,你有時候聰明得緊,可要說你聰明,你有時候又糊塗起來。”抬起玉臂,將腮邊一綹青絲撩到耳後,風情無限,“太夫人這是要為你立威,當眾將侯府交給你,而且由你將齊玉逐出侯府,本就是要讓你在侯府一言九鼎。”
“原來如此。”楊寧嘆道:“可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否真的能夠擔起膽子。”
顧清菡眨了眨眼睛,頗有些俏皮道:“你不是什麼都不怕嗎?怎麼,現在心虛了?”
“才沒有心虛。”看到這美豔少婦嬌俏模樣,楊寧心下一蕩,“反正有三娘在旁邊幫著,真要出了什麼事兒,有你在身邊,我便什麼也不怕了。”
“現在也變得油嘴滑舌了?”顧清菡嬌柔一笑,卻又微蹙眉道:“只是今天太夫人那句話,你也不能當做沒聽見。”
“哪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