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一開始頗為清幽,如同鳴泉落水般,音律也顯得頗為簡單,並不花哨,但是這曲調雖簡單,卻偏偏乾淨清澈。
隨即見到小瑤雙手持洞簫,合著琴音,一股蕭瑟的簫聲幽幽而起。
在場眾人大都是一副不以為然之態,特別是先前已經獻過音律之技的八大書院弟子,顯然都沒有將瓊林書院這兩個女子當成對手。
一陣悠長的曲調過後,琴音忽然加快起來,而洞簫的聲音也陡然急促起來。
齊寧唇邊泛起一絲笑意。
雖然他對蘇紫萱的性子十分厭惡,但是這一刻見到蘇紫萱雙手在古琴之上撫動,如同流水般嫻熟自然,心下倒是頗為感嘆,心想蘇紫萱的性子雖然不好,但手上的功夫還是有些的,至少此時撫琴,與自己所設想的效果並無太大的差距,這是她第一次彈奏此曲,能有如此效果,實在是難得。
而小瑤吹奏洞簫,亦是讓齊寧讚歎。
這一對姐妹雖然都是蘇禎的血脈,但是相處的極其不和睦,齊寧本也擔心兩人心有旁騖,這首曲子也就難以達到理想的效果,不過現在看來,兩人開始演奏之後,倒還真是將心思放在了曲調上,小瑤這邊顯然是盡力去配合蘇紫萱,以蘇紫萱的琴音為主,在旁輔助。
雖然這樣一來,顯得琴主簫輔,無法真正進入琴簫融為一體的最佳境界,但對於頭一次琴簫合奏此曲來說,已經超出了齊寧的預想。
隨著琴簫合奏之音陡然一揚,西門無恨和卓青陽幾乎是同一時間猛地揚起脖子,幾乎同時,就聽得齊寧已經放聲唱道:“滄海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記今朝。蒼天笑,紛紛世上滔,誰負誰勝出天知曉。江山笑,煙雨遙,濤浪淘盡紅塵俗事知多少。清風笑,竟惹寂寥,豪情還剩了一襟晚照......!”
他聲音合上琴簫曲調,幾乎可以說是天衣無縫。
琴簫合奏之音,本就已經吸引諸多人的注意,覺得這曲調雖然簡單,卻乾淨清澈,而且氣勢不凡。
等到齊寧第一聲唱出來,眾人愕然之際,隨著齊寧幾句歌詞一唱,許多人卻都已經被這首曲子所吸引,更有人情不自禁地隨著打起拍子來。
先前八大書院的音律各有所長,卻並無一人隨著打節奏,但此刻場會場近千之眾,竟有小半跟隨打拍子,只覺得這首曲子當真是空闊豪邁,氣勢磅礴。
這其中少不得文采斐然之輩,注意到齊寧的歌詞,只覺得一氣呵成,豪邁灑脫,實在是難得一見的絕妙詞句。
琴音陡然轉低,隨著齊寧先前的歌聲響起,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三人身上。
若說蘇紫萱和小瑤一開始還沒有完完全全投入到這首曲調之中,但是隨著齊寧那豪邁的歌聲響起,兩人顯然也是受到感染,琴簫合奏的更為默契,與齊寧的歌聲渾然一體。
直待狂風暴雨般的高亢之音漸漸消逝,餘音了了,許多人還呆若木雞,怔怔出神,沒有醒過來。
也不知道人群之中誰叫了一聲“好”,四下裡頓時一片歡呼之聲,更有許多人已經站起身來。
蘇紫萱和小瑤顯然沒有想到一曲罷了,能引起如此激烈的反應,此時四周的歡呼聲,明顯比八大書院笛子演奏完之後要高昂的多,不但是四周觀戰的文人士子,便是八大書院的眾弟子,一時間竟也不自盡叫喊起來。
兩人臉頰都是一紅,低下頭去。
蘇紫萱雖然是武鄉侯府千金大小姐,但出生至今,也不曾經歷過如此場面,更何況這四周都是文士才子,聽得四周的歡呼聲,一時間如在夢中,覺得頗有些不真實。
薛丹青好不容易示意全場安靜下來,才見西門無恨向齊寧這邊招手,齊寧走到評委席前,拱了拱手,與卓青陽對了個眼神,見得卓青陽面上是掩飾不住的興奮之色,心知自己這一次倒算是成功。
“吳先生,你是音律大家,瓊林書院這首曲子,你看如何?”西門無恨瞅向邊上的吳善道。
吳善道撫須讚歎道:“妙極妙極。”打量齊寧兩眼,問道:“你是?”
西門無恨貼耳向吳善道低語一句,吳善道一怔,更是詫異,問道:“原來是小侯爺。小侯爺,這首曲子,不知.....不知出自何處?”
齊寧含笑反問道:“吳先生是音律大家,可聽過此曲?”
“不曾。”吳善道搖頭道:“老夫在音律之上也算是見多識廣,可是今日這曲調,還真是......,對了,小侯爺,這曲子可有名字?”
“有!”齊寧點頭道:“滄海一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