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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交瘁了。

我捏著眉心說:“寡人累了,你先退下吧……”

易道臨躬身欲走,我又攔下他,道:“繼續留意南懷王府舉動,派人盯著相府。”

易道臨猶豫道:“微臣僭越一言,還望陛下恕罪。”

我睜開眼睛望向他。“你說吧。”

“我大陳自有祖訓,後宮不得干政,無論男女,非只為防外戚干政,更為防止因利益衝突而影響帝后和睦。是以歷朝歷代,凡有女帝,後宮雖有官家子弟,然鳳君多立無官無名之布衣,陛下祖母,更是立地位低下樂師為鳳君,琴瑟和鳴……”易道臨鋪墊了許久,終於說出了那句話,“陛下立裴相為鳳君,裴相有雄才大略,非池中之物,怕不安於室,壓得住一時,壓不住一世,終會導致帝后失和。”

我聽他這麼說,心中雖是苦澀,卻強笑道:“易卿家,果然關心寡人得很。”

易道臨神情肅然,稽首不言。

我撫著斷了袖子,輕聲說:“既不曾真心相和,又怎麼會失和?一個如此,兩個如此,以後怕也是不會有更好人了,既然註定了無論如何都是一樣結局,那不如就這樣吧,寡人也累了,不要十分真心了,能有三分,便也足夠了。”我苦笑了一下,自我安慰道:“其實這樣也好,我也不會因此覺得欠了他什麼,傷了也不會覺得太疼,無情不似多情苦,一生漫長,能相敬如賓,也是一種福氣了。”

挑挑揀揀,到最後仍是孤家寡人一個。

不如就這個將就了吧。

雖然有點扎手,但慢慢來,總是能把他刺拔光。

四一

大婚前幾日,依舊由母親代理朝政,我深居內宮,足不出戶,直到南懷王入宮求見。

我與南懷王算不上近親,一表三千里,因為同為劉姓,仔細說來,我可能要喚他一聲表叔,但他自然誠惶誠恐地說擔待不起,我也就順勢下了臺階,說賜座。

南懷王已四十歲餘,看上去卻彷彿仍在而立之年,氣質甚是儒雅,絲毫不聞銅臭。這些年來他來帝都次數屈指可數,我對他不算熟悉,也甚少聽過他大名,只知道他在民間名聲素來不錯,仗義疏財,門客三千,兼具賢名與俠名。

“有勞南懷王長途奔波了。”我微笑著說,“寡人在帝都,亦常聞王爺義舉。”

南懷王謙恭道:“小王不敢自矜,但求不墮王室威名。”

我呵呵一笑:“如今誰不知,放眼四海,唯有南懷王治下三郡為天下富,王爺治理有方,寡人還須向王爺多多學習。”

南懷王不動聲色笑道:“陛下過獎了,小王愧不敢當。三郡連年豐收,皆因皇天庇佑,陛下仁厚,小王不敢居功。”

南懷王每三句話必有一句奉承我,若是平時,我必然聽得喜上眉梢,悠然忘我,但如今心裡卻一片寒意,只怕再笑下去也是冷笑,便岔開了話題,如往年一般互相客套幾句,就賞了他些珍寶,讓人送他出宮。

當天夜裡,南懷王一天行蹤就送到了我手中。

這幾天,因為裴蘇兩黨相互攻訐,證據確鑿,已有部分高官落馬,朝局變幻莫測,人人自危,這種時候,百官皆求明哲保身,南懷王卻公然邀宴諸公卿,又拜訪了師府和丞相府,朝中大臣,無一遺漏。

彷彿他是個真正置身世外人,朝局如何,與他無關。

無政治傾向嗎……老狐狸……

我將紙條扔入燈盞之中,看火舌舔上了墨色字。

“陛下……”小路子在門外細聲細語地說,“蓮姑姑讓人送來喜服,請陛下試穿。”

我回過神來,道了聲:“進來吧。”

喜服有三色,皇家正紅為底色,著以墨黑腰帶,燦金絲線滾邊繡圖,龍鳳呈祥,鳳翎為裙襬,衣襬曳地,一地生輝。

這喜服自是極好看,只是太沉了,壓得人喘不過氣。

小路子自案上取過鳳冠,問道:“陛下,可要連同鳳冠一道試試?”

我掃了一眼,點頭道:“也好。”

髮髻被拆開,梳順之後重新挽起,鳳冠以純金為體,鏤空鵰翎羽,紅寶石為鳳眸,展翅為流蘇,垂於眼前,半遮著臉。

小路子讚歎道:“陛下雍容尊貴,色天香,也只有裴相才配得上陛下。”

我勾了勾唇角,不置可否一笑。

小路子偷偷打量我兩眼,低聲問道:“陛下是不是有什麼不滿意?小路子讓她們再改過。”

我垂下眼瞼,抖了抖衣袖,看著上面精緻金絲紋路,笑著說:“我很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