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了。
但沈宴如自己並不這樣認為。
她常常覺得自己的心裡像是埋著一座休眠火山,隨時都能夠醒過來。
而當它爆發出來,那力量則足以湮滅一切束縛和阻礙,摧枯拉朽,橫行無忌。
而安知曉將她點燃了。
點燃這個說法也很有趣。按理說火山的沉眠與甦醒應該是內部機制,但是沈宴如卻覺得,她是受到了外部的觸動。安知曉帶著陽光雨露,帶著風霜雨雪,帶著一切自然迴圈的道理來到她身邊。
就像板塊間的地殼運動恰好執行到這個地方,然後,火山噴發。
她渴望接近安知曉,觸碰,親吻,擁抱,乃至更加深入的親密。但她更加渴望來自安知曉的親近。
所以她只當自己什麼都不知道,拿了之前看到一半的書,斜靠在床頭翻看。只是書已經翻了幾頁,但究竟有些什麼內容,卻半個字都沒有看進去。倒是時不時掃過浴室門的眼角,顯得精神些。
然後門開啟,安知曉帶著滿身潮溼的水霧朝她走過來。她身後是一室蒸騰的霧氣,朦朧曖昧,似乎將她整個人也籠罩得看不清晰。
安知曉有點兒緊張。
她幾乎是同手同腳的走到床邊。
——一頭緊貼著牆的床就是這一點不方便,她要進到裡面自己的位置,必須要從沈宴如身上跨過去。
因為裹著浴巾,動作稍微大一點安知曉就覺得它會掉下去,所以動作難免帶上了幾分小心翼翼。而床墊太軟,踩上去總覺得站不穩。安知曉好不容易才搖搖晃晃的站上去,沈宴如換了一個姿勢,她就立刻被打破平衡,往下跌。
沈宴如張開雙臂把人接住。
吹得半乾的頭髮插在她的臉上,帶著溼潤的溫度和淡淡的香氣。
沈宴如湊到她脖子邊嗅了一下,才確定是玫瑰精油的味道,淺淺淡淡,十分宜人。
“很香。”她低聲讚美道。
安知曉的臉騰的一下紅透了。好在頭髮披散著,這個角度誰也看不見。
她輕輕掙扎了一下,但沈宴如抱得很緊,這一掙非但沒有將自己掙出來,反而貼得她更近了。
“姐,我洗完了,你先去洗澡吧。”安知曉連忙抓緊自己的浴巾。
“我已經洗過了。”沈宴如努力維持著平靜,道,“在樓下洗的。”
既然猜到安知曉要做什麼,她又怎麼可能真的只是坐在這裡等呢?畢竟等安知曉出來自己再去洗澡,又要浪費半個小時的時間。最重要的是——誰知道安知曉的勇氣能夠維持多長時間?萬一自己去洗澡回來,她睡著了怎麼辦?
所以沈宴如索性在樓下的淋浴間洗過澡之後,才上樓來。
安知曉之前沒有注意,現在才發現,她的頭髮也是半乾的,而且身上已經換上了睡袍。
拖延時間大法失去了作用,安知曉一時有些無措,但很快又將思緒收了回來。不能半途而廢,不是已經決定好了的嗎?
這麼想著,她慢慢的平復了一下心跳,撐著枕頭坐了起來。
不過現在這個姿勢比較奇特,她等於是跪坐在了沈宴如身側,兩人靠的很近。
沈宴如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凝視著安知曉。安知曉緊張的舔了舔唇,“我想好要怎麼做了。”
“什麼?”
“就是——就是,你不要生我的氣了。”她底氣不足的說,“我只是不希望讓你為這種事情煩惱。我捨不得……”
說到最後,剖白的話幾乎變成了喃喃自語,若非房間裡足夠安靜,沈宴如的耳朵也很靈敏,說不準根本聽不見。
“在我心裡,你像是餐風飲露,高居雲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樣啊……”所以怎麼能讓你為了這種凡情俗事而煩心呢?這個圈子表面上有多麼的光鮮亮麗,藏在之下的汙垢就越是不堪入目。
這麼醜陋卑劣的事,恐怕是沈宴如從前根本沒見過的吧?
沈宴如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像是被拿捏在了安知曉的手裡,要好要壞都只由她一句話。
她伸長手臂一拉,安知曉就毫無防備的再次跌入了她懷中,沈宴如迎上去,吻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