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消失不見,一串普普通通的琉璃珠落到地上,清脆聲如水滴磬石。
跪倒在地的古月依然沒有醒來,黑石對著青鼎,漆黑色光芒忽明忽滅,三朵蓮瓣早已匯聚,重現在半空當中。
這時,那青鼎復又升空,旋轉起來,只是沒有放出青色光華,漸漸變小,到最後竟變成拳頭大小,在空中滴溜溜的旋轉著,古意盎然,寒氣重重。然後,青鼎竟和琉璃珠一般掉落地上,叮噹聲如石落玄鐵。
又是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漸漸黯淡,冷意襲來,古月方才醒轉過來,不禁顫抖起來,全身竟是溼透了,白衣衫上明顯有著汗跡。
黑石迴歸原樣,靜靜的躲藏在古月的衣袖中。此時的煉兵室只有古月一人,地上,琉璃珠和青鼎安靜的躺著,寒氣充斥著煉兵室的每個角落。
“好冷呀。”
古月哆嗦著言道,欲往門口走去,突然,卻是臉色一驚,猛地想起剛才發生之事。他回頭望去,青鼎不在,只有兩件小東西陳列在眼前。
“咦?這不是我發上的琉璃珠嗎?”
“可能是剛才跪倒在地,從頭上掉落的吧。”
古月回頭俯身拾起琉璃珠和青鼎,自問自答道。
“那這小青鼎……莫不是剛剛那青鼎所化?”
古月將琉璃珠套在了手腕上,又把玩著青鼎,若有所思。
“黑石呢?”
古月自言自語著,手一摸衣袖,從裡面掏出黑石來,和以前一模一樣,那幾朵蓮瓣卻是沒有看見,他只得再次將黑石收起來。
又是一陣顫抖,古月實在是受不住這裡的冷意了,將小青鼎收拾好,踱步朝門口行去,推開大門。瞬間,道道餘暉斜射過來,映襯著古月有些凌亂的身影,暖意頓生。
此刻,正是夕陽西下,餘暉映晚霞之時,天邊火紅色的一片,猶如大片大片的火焰熾烈的燃燒著,透著金色的光芒,傳遞著如春的溫暖。
然,殘陽如血,又像是流及遍地的鮮紅色血液,不知痛苦,只透著森森的冷意,不論流淌到哪裡,都帶著無盡的殺伐之意。
古月望著天邊的一切,突然想起那位仙風鶴骨的老者,想起他所講的故事。
然,古月的星眸中一絲青黑色隱隱閃現,腦海中突然一陣刺痛,他抬手揉了揉雙眼,然後哀嘆一聲,方才離去。
可是,古月越往劍莊行去,心情便越是沉重起來,一絲不安籠罩在他的心頭,只見他臉色漠然,眉宇微皺,清秀的輪廓淡淡的刻著剛毅。只有幾縷碎髮迎風飄逸,凌亂不堪。
來到劍莊門口,硃紅色的大門大開著,微微的染了些沙塵。古月沒有猶豫,徑直往裡走去,望了望兩側的迴廊,仍然沒有見到一人。再往裡走去,古月置身於庭院的中央,依然向四周張望,儘管天色已然昏暗,景色莫辨。
但所見之處,無一生物。淺水塘安靜如初,敗荷,殘蓮點綴其中。周圍枯草叢生。而這邊,幾張石桌空蕩蕩的,顯是有幾日沒人坐過了,灰跡斑斑。
“這是怎麼一回事?”
“怎麼一個人都沒見到?”
“爹,二伯,三伯。”古月略想了想,然後開口大聲喊道。
依然空空如也的劍莊除了迴音,再也聞不到其他任何的聲音,安靜的讓人不知所措,古月慌意漸生,又連著喊了幾遍。卻是一無所獲。
恐慌開始重新爬上古月的心頭,無助的悲傷自心底而生,一幕幕剛下眉頭,卻上心頭,古月哭喪著臉開始四處找尋。
一輪望月俯瞰大地,清輝遍灑,冷意頓生,卻是不及古月心中萬分之一。
不多長的時間,他已是跑遍了父親和二位叔伯的臥房,甚至是一些下人的偏房,結果仍是一無所獲。
此刻,古月正呆若木雞的癱坐在書房,眼瞼耷拉著,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不住的打轉著,面色蒼白,黯然失色。
書桌上,那本泛著黃色的市井讀本隨意放置,旁邊則擺放著雲笈七籤,還有幾本聖人先哲的文卷散落在拐角,一切都如初。去劍冢之前的一幕幕赫然閃現,竟恍如隔世,滄海桑田,莫不如此。
那滴淚珠終究還是滾落下來,沿著某種軌跡緩緩的蜿蜒而下,隱隱還冒著熱氣。而哽咽之聲也隨之而來。
突然,古月哇的一聲哭將出來,眼淚嘩嘩的如雨下,無助的哭腔在這小小的書房裡繞樑而上,聲聲不絕。
古月不曾用手拭去淚痕,就那般放聲痛哭,旁若無人。
清輝透窗而入,搖搖欲滅的燭火冷意搖曳,似是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