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軍情緊急,我這便趕去相救。”言罷縱馬欲行。施全急問道:“仲謀你可知牛大哥向秀王求救一事又是如何?”趙仲謀回馬答道:“秀王不在府中,借兵之事自然難諧,現今退敵無望,也只能盼老天垂憐,替嶽叔叔存此身後一脈了。”
施全說道:“嶽經的安危就全寄望在你肩上了,想當年令祖在當陽長阪坡前,百萬曹軍之中,單騎救出幼主劉禪,保全漢室一脈,青史留名千載,今日仲謀你才智武功都不在乃祖之下,也定能孤身殺入重圍之中救出嶽經,為我大漢天下存此忠良一脈。”言語間伸手脫下身上鎧甲,遞到趙仲謀跟前,說道:“犀牛嶺前有金軍重兵圍困,遠非此間可比,你將此甲穿上,也可防護一二。這副鎧甲乃是你嶽叔叔所贈,當年我一直捨不得穿戴,自你嶽叔叔死後,我天天披甲在身,見甲如面,不敢有忘兄長報國之訓,今日戰陣之前我將此甲轉贈於你,望你千萬念在你嶽叔叔往日的恩義,替他保全這身後一脈。”趙仲謀見那鎧甲銀光閃閃,甚是不凡,心中喜愛至極,但想施全對此甲愛若性命,自也不敢坦然相受,暗想今番若真能從重圍之中救得嶽經全身而退,自當將此甲奉還於他。當下下馬將鎧甲披掛整齊,向施全說道:“今番若救不回嶽經,仲謀誓不回來與施大哥相見。”言罷翻身上馬,縱馬向北疾馳而去。
趙仲謀飛馬趕到犀牛嶺前,果見金兵圍困甚眾,當下抖擻精神,挺槍縱馬直入。金兵見他來到,也不奮力抵抗,只疏疏落落地射得幾箭,便任由他縱馬上嶺而去。趙仲謀心道:“敵軍假作不敵,任由我上嶺,看來鄰近必有重兵設伏,果如施大哥所料。”此時也不及細想,催馬疾行。不多時,趙仲謀一人一騎便到得嶺上。
犀牛嶺上,路逢機自引眾軍據險而守,忽見趙仲謀單騎趕到,心下大喜,親引數人相迎。趙仲謀見路逢機和他身側眾軍士個個身上帶傷衣甲不全,但卻人人鬥志高昂,不露半點氣餒之色,心想:“困頓之際尤現傲骨,眾軍士如此不凡,果是勁旅。”忙下馬來與眾人相見。
路逢機早聞趙仲謀之名,此時相見,極是欣喜,二人交談片刻,互道仰慕之意。路逢機見形勢緊迫,不敢與趙仲謀長談,當下抱過嶽經,向他說道:“今日得見趙少俠,嶽經有命矣。望少俠念在他祖、父兩代為國盡忠的份上,為岳氏一門存此一點骨血。”說著,將嶽經抱到趙仲謀跟前。趙仲謀急伸雙手接過,說道:“休道嶽叔叔待我恩重如山,便算我與他父子兩代素未平生,單憑嶽叔叔背上這‘精忠報國’四字,我也決意以死相報,為國為民,保全這忠良一脈。”路逢機聞聽此語,喜不自勝,伏地拜倒,說道:“少俠高義,請受在下一拜!”跟著他身後千餘軍士也一齊拜倒。趙仲謀慌忙將路逢機扶起,說道:“眾位言重了,快快請起。”趙仲謀低頭看那懷中的嶽經,只見他年未過三歲,身不逾二尺,方面大眼,眉目間與岳飛頗有幾分相似,此時正怔怔地看著趙仲謀這張生面出神。
路逢機道:“趙少俠,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這便殺將出去。”趙仲謀點點頭,說道:“好。願聽將軍號令。”路逢機轉身與眾軍士道:“諸位兄弟,路某無能,累兄弟們陷此死地之中。現在我與趙少俠二騎從南面下嶺,金兵必來圍困,兄弟們可乘隙向北面突圍,一線生機,盡懸於此。兄弟們家中尚有父母妻兒倚門相盼,若能逃得性命,請千萬珍重。路逢機在此與諸位決別!”
路逢機話音方落,便聽得一人喝道:“路將軍此言未免將我嶺上這千餘岳家軍盡數小覷了!”趙仲謀側頭一看,說話的乃是一名二十餘歲的小卒,只見他右手持刀,左手撫胸,胸口衣襟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尤自一臉彪悍之色,神形間竟似渾沒將嶺下的三十萬金軍放在眼中。卻聽那人大聲說道:“誰人家中沒有父母親人,誰又不想與妻兒團聚暢敘天倫,但有國方才有家,金人不滅,又有誰能安享太平!我等若是怕死,又何必投身軍伍,來這岳家軍中殺敵衛國!”說到這兒,從隊伍之中站出身來,向身後眾人一指,說道:“這裡千餘名兄弟都是從當年‘岳家軍’中出來的漢子,個個受嶽元帥的大恩恨無報答,今之危難之際,你且問上一問,有哪個願意臨陣退縮苟且偷生的!”路逢機無言以對,說道:“馮兄弟,是我失言了!”那姓馮的軍士揮刀大呼道:“今日與金狗決一死戰!”眾軍士齊聲應和,高呼道:“決一死戰!決一死戰!”聲震山谷,直幹雲天。
路逢機見士氣高漲心中大喜,一揮手,命人取過一個襁褓大小的包裹在自己背上束好,綽槍上馬,回首向趙仲謀說道:“趙少俠,我率將士們從南面下嶺,引開嶺下金軍,你可乘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