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鑑定醫院出來的時候不過下午三四點鐘,可能是天氣的緣故,彼時天已經黑了,我手裡拿著資料,沿著馬路往前走,耳旁反覆的出現護士說的那句話,總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做夢,可回顧過往的二十多年,又覺得生活的各個片段裡,早就埋下了伏筆。
我爸一直都是偏心的,這一點我已經習以為常了,來醫院的時候我還揣著一絲的僥倖心理,覺得即便這個父親跟我沒有血緣關係,至少我還會有個媽媽,可結果實在是出乎意料,親爸不是親爸,親媽也不是親媽,那麼,我是從哪兒來?我的親生父母,又在哪裡?
他們還在這個世上嗎?如果還在的話,為什麼不在我的身邊呢?
種種問題徘徊在我的腦海,一種難以言說的悲涼感席捲了全身,這時候我的手機又響了,我低頭看著螢幕,電話竟然是我爸打來的。哦,對了,我爸不是我爸,或許,我稱呼他為老謝,才更為合適吧。
以前我們有爭執的時候他時常會跟我提到養育之恩,那時候我以為那不過是一個父親對孩子的正常說辭,現在想來,養育之恩,還真是養育之恩。
我自嘲的勾了勾嘴角,這才按下了接聽鍵,還沒來得及說話,我爸的那帶著怒火的聲音就從聽筒裡冒了出來:“小玉,小玉你快來醫院一趟!”
我聽著老謝焦灼的聲音,輕輕地咳了一聲,說:“怎麼了?”
“姓沈的帶這個那個老太婆來醫院了,說是要把孩子帶走,你你你……你把李律師也給叫上!”我爸怒吼了一聲,“我看你們誰敢把孩子帶走,我要告你們!我女婿就是律師,很厲害的,到時候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都到這個份上了,還要把事情做得那麼絕。我實在聽不下去了,結束通話電話,伸手招了一輛車,立即趕往醫院。
這個時候我是肯定不會通知李律師的,我們這個家就是一趟渾水,何必牽連那麼一個正直積極地人呢,更何況,是小雅有錯在先。
小雅犯的錯,又何止這一點點呢?當初老謝那麼果斷的同意小雅和沈澤明的事情,甚至不顧及一家人的臉面,我想,無非是想給親身女兒創造一個良好的條件——而我,在他的眼中,我是靠不住的。
畢竟,沒有血緣關係的存在,不是嗎?
司機的提醒讓我意識到自己已經到了醫院,我想都沒想就立即前往住院部,推門進去的那一刻,房間裡並無沈澤明***身影,不過沈澤明卻還在。
老謝見我進來,一雙眼睛急忙看了過來,左看右看,卻只看到了我一個人,於是便開口問我:“不是讓你把李律師給帶來嗎?怎麼就你一個人。”
我看著面前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淡淡的說:“李律師畢竟是個外人,我們自己家的事情,還是關上門來說比較好。”
老謝臉上一愣,頓時露出了一個不耐煩的神情來,就在這個時候,躺在床上的小雅忽然開口了,說:“爸,我姐這個意思你還不懂嗎?我離婚算什麼呀,我離婚這件事對她而言就是芝麻大點的事情,她巴不得我跟孩子去街上討飯,她才樂意。”
“小雅,你也不必說這種話來諷刺小玉了,你有什麼樣的心思我一清二楚,這婚,必須離,還有,你最好不要以為你能從我這裡撈到任何好處,錢,沒有,你要是再這麼跟我無理取鬧,信不信那套房子我一樣拿回來!”沈澤明怒氣衝衝的開口,顯然已經氣到了一定的境界。
“臭小子,你以為你想離婚我們就一定會同意嗎?有本事你就起訴啊,到時候看誰怕誰,我告訴你,我們還要告你強姦!”
“你!”
我看著老謝和沈澤明怒目相對的樣子,頓時怒不可遏,大吼一聲:“你們都吵夠了沒?”
三個人同時看向了我,我輕輕地扯了扯嘴角,看著小雅,又看看老謝,說:“小雅和沈澤明的婚事,原本就是小雅欺騙在先,既然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了感情,那就直接離婚吧。”
說完這句話我又看向沈澤明,說:“小雅跟著你也有段時間了,並且還生了一個孩子,那套婚房給她,孩子的事情之後你們再作商量,你可以走了。”
沈澤明雖然有些不願,可聽到我說這句話之後還是給了分薄面,正準備往外走的時候,小雅忽然開口了,說:“姐,你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沈家給我一套婚房就把我打發了?呵呵,你還是我姐嗎?你現在是向著我,還是向著你的老情人啊,姐,你現在身邊也不缺男人啊,難道你還對他舊情難忘?”
沈澤明聽著小雅說出這種話早已經火冒三丈,我卻一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