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停住,軒轅望注意到,他的目光在三人的衣著上一掠後,眉頭輕輕皺了一下。
“三位就是神洲餘國少年劍士?”在三人向他行禮之後,這位皇儲客氣地道:“果然少年有為,在京城我見過尊師華閒之先生,貴國趙王殿下身邊有他這樣的大才,實在讓我羨慕。”
敏銳地注意到這位殿下不象趙王那樣以“孤家”自稱,而是換之以極平民化的“我”,崔遠鍾心中也不禁對他略略有了些好感,在扶英呆了數月,多少他們也接受了些泰西傳來的民權與平等思想,因此崔遠鍾再次行了一禮:“多謝殿下稱讚家師。”
“聽說在平滅前朝亂黨之時,三位出了不少力,在此我向三位致謝。”那殿下竟然也向三人行了一禮。
“不敢,賀秀騰大人自有萬全之計,我們三個誤打誤撞,沒有壞賀大人的事便已經萬幸了,何敢勞動殿下致謝?”
“唔。”那殿下客氣完畢,又皺了皺眉:“但有一事我不知主事者是否交待過你們,我大扶英帝國與貴國不同,極重法度,三位日後行事還要慎重,象執劍尋仇這樣的事,在如今都是犯法之舉。”
“是,我們初來乍到,請殿下莫怪。”崔遠鍾又行了一禮,這位皇儲殿下語氣中對餘國的輕視已經隱隱顯露了。
“你們先見識一下,過會兒我再請我的客人來見你們。”皇儲言語間有些倦意,對這三個餘國少年的好奇心很快就被沖淡了。
對於軒轅望三人而言,他們確實是在“見識”,這個所謂的宴會,倒不如說是舞會來得更恰當,不時傳來充滿異國情調的音樂之聲,大廳中便會有男男女女摟在一起跳舞。對此,崔遠鍾頗感興趣,他略通音律,自然明白這些人都是踩著節奏跳舞,雖然在神洲人中古板者看來,男女授受不親,這樣摟抱在一起實是荒唐,但崔遠鍾對此倒看得不很重。
三人縮在一角之中,更顯得與此格格不入了,軒轅望覺得有些尷尬,只盼這宴會越早結束越好,而崔遠鍾則在注意那些舞者的姿勢,看來頗想學這些的舞。穿著整齊衣裳的侍者在人群中穿行,不時有人自他們手中的盤子中拿酒或食物。偶爾他們也經過崔遠鍾等三人,但三人慢出醜,沒有要任何東西。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廳之中的氣氛也漸漸濃起來,沒有飲酒的三人也不禁被大廳中靡靡的氣氛所染,有些懶洋洋地只想放浪形骸。
不時大廳中傳來女子半真半假的尖叫聲,想來是舞伴乘機揩油。軒轅望輕輕搖了搖頭,他記起年關之時東都那些少年權貴們也是如此,看來即便是精於魔石之技,也不能控制住人的慾望,不,或者正是魔石之技,更刺激了人的慾望,讓人有更多的閒暇與精力,投入到這縱情聲色中去。
飽暖則思淫慾,古之人誠不我欺也。
軒轅望輕輕嘆息了聲,這又讓他覺得畏懼,華閒之在對他講魔石之技將會給神洲餘國帶來的鉅變時,多是提及不主動求變,便會為周圍諸國逼迫求變,這一點軒轅望是打心眼中贊同的,但這般鉅變,並不能解決原有的一切問題,而且還新生出許多問題來。
尤其是令軒轅望心中隱隱生憂的是,無論是餘國還是扶英,魔石之技都伴隨著人的物慾而壯大,物有窮而欲無限,當人慾為這魔石之技引發之後,固然可以推動這世上的變化,但會不會有一日人之慾伴隨魔石之技吞噬一切,甚至吞掉人之所以有別於禽獸者?
魔石之槍殺一人甚易,魔石之技殺千萬人呢?
時間就這樣在紙醉金迷中晃過,軒轅望與柳孤寒等得都有些心焦了,終於在一曲之後,聽到扶英皇儲拍巴掌示意眾人安靜下來。
“諸位,今日的宴會還有個特別助興的節目,我請了三位老大帝國來的頂尖劍士,他們將與我的幾位劍士朋友鬥劍。”
廳中議論紛紛,軒轅望聽得入耳最多的是“野蠻”二字,想來這些過慣了泰西式生活的扶英權貴對這鬥劍不大瞧得起。只聽那皇儲又道:“下面我的三位劍士朋友即將進來,請女士們不要暈倒。”
崔遠鍾心中一動,這皇儲雖然威嚴直率,但終有些輕浮,他不知皇儲曾在泰西生活十餘年,身上自然沾染了不少泰西人的習慣,看在神洲人眼中是輕薄無行,但在泰西人眼中則是再自然不過了。
大廳旁的一個側門無聲地推開了,一個身著泰西樣式軍服的男子大步走了進來,他龍形虎步,顧盼間不怒自威,年紀至多不過二十五六,混身上下透著股陽剛之氣。柳孤寒目光在他進來之時便盯在他臉上,他的劍技至陰至柔,與這男子散發出來的氣質正好相剋,因此他對這男子也就分外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