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
白生生的小男孩臉上尤自帶著些許怯意,然而目光卻是十分堅定,他看著兩位車主,一字一句說道。
“是他做的。”
男孩白嫩嫩帶著些許肉窩窩的手指,遙遙指向一旁沒露臉的小胖子。
“陳博說,他從來沒見過炮仗在酒瓶裡面怎麼炸的,也不曉得能不能炸掉轎車的玻璃,他要親身實踐,多學本領才行。”
一般小孩子說話,通常沒什麼邏輯可言。但面前的男孩卻說得條理分明,不光指出了誰是始作俑者,還說明了他的作案動機。
——呸呸呸!
什麼作案動機?!
何青不由唾棄自己,跟顧平多聊了幾句,如今滿口都是這一類官面的話,這什麼破毛病?!
她冷眼瞧著前面那個可愛的小男孩,只覺對方身上冷冰冰的,沒有一絲人氣。然而,就是這樣脆弱的小東西,居然能有勇氣走進在場這麼多人當中,當真了不得。
這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撲面而來的濃郁陽氣,恐怕對於小男孩來說,是如同海浪一般,洶湧又無法抵擋。頃刻間,就要將他淹沒在其中。
看著小男孩兒渾身痛的抑制不住顫抖也要走進來,何青不由好奇:小小年紀,哦不,看起來小小年紀,卻這麼能忍……他是要做什麼?
她一邊琢磨著,一邊感受到男孩身上靈力已經開始不穩定,於是趕緊送上一抹靈力,以作維持生機。
而兩位車主心頭卻是一鬆,畢竟,誰也不想為這事糾纏太久。
後面的車主看到小男孩緩緩走進人群中當中,渾身顫抖著,還以為是過於緊張導致的。因此,待到男孩走到自己身邊時,後邊的那位車主還拍拍他的肩膀,對他微微一笑,以示謝意。
然而他卻沒發覺,當自己熱燙的掌心按在男孩冰冷的肩頭時,手底下的小小軀體,忍不住又是一顫。
陰陽相沖,那種滋味兒,可不是好受的。
男孩這句話一說,目標直指那個小胖墩,護著孩子的中年婦女立刻如同一隻暴躁的老母雞,張口便罵道:“小兔崽子,瞎說什麼呢!”
她撫了撫兒子傻白的臉蛋,指著對面的小男孩說道:“你是誰家的孩子?年紀小小的心眼倒是壞的很,怎麼還會血口噴人呢!”
小男孩委屈著一張臉,聲音中都帶出了哭腔:“我沒有。”
“做錯事還不讓人說了是吧。”
後面一臺車的車主不耐煩的翻了翻眼皮,向前跨了一步,將男孩擋在自己的身後。
“喂,那個胖墩兒,到底是不是你乾的?你要不說實話,我今天就讓警察逮你去坐牢!”
小胖墩渾身一抖,扭頭看了看兩位車主的臉,不由渾身戰慄著,便站在那裡啜泣了起來。
不管怎麼熊,到底還是個孩子,旁邊的人便不由有些心疼起來。更何況,他們都是附近的住家戶,平日裡多多少少也認識這個男孩,此時自然是偏幫自己人。
誰知,就在眾人準備幫忙說話時,卻見這小胖墩伸手一抹眼淚,哽咽著說道:“我還未成年,未成年做什麼都可以,警察也不能帶我……”
“你!”
第一臺車主的臉色又是通紅一片,他可沒有想到,現在的孩子,比起他們小時候,可精明瞭不止100倍。
第一臺車的車主人近中年,為人木訥,論起嘴皮子,自然不比後頭的年輕人。不過,兩人此時面臨同樣的情況,自然是同仇敵愾。
“喲,你還挺有學問!”前擋風玻璃被劃得稀爛的車主冷笑著看著他,目光半點不留情:“你放心,不讓你坐牢!要真是你乾的,大不了讓你爸媽賠錢算了,我這輛車買回來一百多萬。今天這還是第三天,回頭要賠多少錢……”
他看著胖子的媽媽,半點不留情面:“你等著接賬單吧!”
胖子媽呆愣了一瞬,她目光猶疑的看了看兩輛被炸的慘不忍睹的車,突然倒抽一口冷氣。
接著,便當機立斷,迅速做下了決定。
“你這個喪良心的小崽子,我家陳博跟你什麼仇什麼怨,你非得這樣侮蔑他?!小小年紀不學好,長大了也是坐牢的命!”
她對著小男孩一通嘶吼,嚇得他連忙倒退一步,縮回年輕車主身後。
而那頭,女人的大嗓門還在慘烈的哭嚎:“……不是我們家張博乾的,他什麼都沒有幹,都是你們血口噴人!我們家今年都沒買炮……”
“你,你……”
小男孩臉色通紅